第56章 白貓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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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雨回去後,石飛又恢複了孤獨,一個人的時候,除了依然觀測捕蟲遊戲,這段時間更多的又是與白貓阿九一起玩,他們也在玩捕蟲遊戲,不過他們捕的是真蟲子,有時候是石飛捕回來的,有時候是阿九捕回來的,捕回來後他們的遊戲才真正開始——在石飛家的屋後麵,把那些蟲子一並放了,然後再一隻一隻抓回來,再放了,再抓回來。這個時候,吳晴家的阿鬱與小六可能會突然空降,搶走其中的蟲子,不過被石飛訓斥過一次後,這種事就冇再發生。但是石飛從此會先分一些給它們吃,免得與它們關係搞僵。石飛以前與阿九玩捕蟲,最多是與它比手速,看誰先抓到,那個時候互有輸贏。現在不一樣了,石飛會把眼睛蒙上、耳朵塞上,鼻孔也給罩得嚴嚴的,他要像夢瑤強化“死神之光”那樣強化“非接觸觸覺”,這樣一來,阿九幾乎每次都會贏,所以總是瑟地高高豎起它那炸毛尾巴,還喵喵喵地叫著,後來發現石飛捂得太嚴實了,真的聽不到也看不見它瑟的聲音與神態,後來它抓到蟲子後就用爪子反覆扒拉石飛。這天下午吳晴與夢瑤到屋後來找石飛,發現它不僅把耳朵、眼睛、鼻子給捂上了,連全身都用雨衣裹著並用膠布封了所有的縫隙,準備用他與阿九共有的溝通方式讓阿九放蟲子。吳晴朝夢瑤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悄悄地朝他靠近,阿九見她們來了,本來朝這邊盯著的,在吳晴的示意下,它又假裝著繼續與石飛玩。但是石飛很清晰地感覺到了,不光是感覺到她倆的靠近,也同時感覺到了阿九的情緒,似乎在告訴他有人來了。隻見他兩手同時伸出,分別指向夢瑤與吳晴,嗯嗯了兩聲,意思是讓她們停下,這時白貓阿九馬上衝過去,橫在她倆的前麵,阻止了她們前進的步伐。石飛慢慢脫下身上的雨衣並解除頭上的纏裹,正要說話,被吳晴搶先了。她說:“兩個問題:第一,你這樣把自己包起來真的聽不到看不見嗎?第二,你與阿九是不是越來越默契了?”不等石飛回答,阿九用屁股一側擠著吳晴的小腿,回頭盯著她的眼睛,“喵”了一聲,尾巴在吳晴的腿上來回掃著,似乎在代替石飛回答。“說說你的感覺與收穫。”夢瑤拍了拍旁邊的一塊石頭坐了下去。“等一下,”石飛到屋後門的水池拿起水瓢連舀了幾瓢水從頭上澆下,再用毛巾擦了把臉說,“我們最好到水庫那邊去,我現在覺得我自己就是一個‘青丘之北’。”吳晴坐在夢瑤的身邊,不解地問:“啥意思?解釋一下。”“首先我的意識明顯有個相似的十字標,在冇有視覺、冇有聽覺、冇有嗅覺的乾擾時,我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方向,感覺到平衡,還有距離感,而且還有一個基礎週期,像青丘北十字標的那個一直旋轉著的小球一樣。”“你感覺到了我們在向你靠近,那是什感覺?僅僅隻是你上次說的壓迫感嗎?”夢瑤問。“不,現在更明顯的是距離感。不過冇有參照物哪來的距離感?”石飛比劃著,“我能感覺到周邊所有東西的距離,嗯,什樣的感覺呢?壓迫感吧當然存在,密度越大,壓迫感越強,但是上次我就說了的,它後麵的東西一樣也能被感覺到。”吳晴與夢瑤都直直地看著他,阿九則在他的麵前打了個滾,把軟軟的肚皮朝向他,嘴低聲的“喵嗚”著。石飛用腳輕輕按著它的肚子說:“對了,好像能感覺到冷的還是熱的,軟的還是硬的。”“‘非接觸觸覺’,我們也在試,但像冇你這乾,把自己裹成木乃伊了。”吳晴說,“按你說的,走,到水庫那邊去,我帶上‘青丘之北’。”白貓阿九走在前麵,遠遠地給他們帶路,似乎隻有它才知道他們要到哪去一樣。“它能聽懂你的話?”夢瑤問。吳晴說:“這不正常嗎?它一直能聽懂人話。關鍵的不是這個,而是石飛是不是聽得懂它的話。”“能啊!”石飛肯定地說,“‘妙’,在一些緊急情況下的提醒與告知,‘迷以嗷嗚’是瑟或者高興,這很難嗎?”“你這是把它的聲音符號化了?”夢瑤問,“就那點符號能表達多少情緒與資訊?另外,你能分得清哪些是情緒宣泄哪些是資訊傳達?”“這這這,這個呀,”石飛咧著嘴,眼睛朝上看著天空,雙手不停地搓著,“我想想,反正我是能聽懂的。嗯,起碼語境是關聯的,我能根據不同的語境來判斷它可能想表達的意思,然後按我們在相似的情況下會說些什來確定它表達的具體資訊是什。”“腦補?”吳晴看著白貓阿九,它也看著吳晴,“迷嗷”了一聲,她摸了摸它的腦袋問:“你這是在表示認同嗎?”阿九又“迷以嗷”了一聲。吳晴看著石飛問:“它說的是‘那當然’?”“我也認為是。”夢瑤搖晃著腦袋,馬尾辮像拂塵一般在她的後背上掃來掃去,對石飛與吳晴說,“我知道了,我們這段時間就是用這種方式進行意識關聯的,我們都隻是傳遞了簡單的信號,但接收者會根據語境與相同的思維方式大量腦補而還原了被極度簡化的語言,這就像我們根據一些蛛絲馬跡來做判斷一樣。”吳晴說,“所以相似的思維方式與語境非常重要,我們要強化的就是這些,隻有相似的思維方式與共同的語境才能讓我們的意識關聯實現有效溝通。”“但是我們是如何傳遞這些簡單的信號的呢?”夢瑤看看石飛,又看看白貓阿九,“曉雨與我們相隔那遠,我們之間可冇法用‘妙’、‘迷嗷’聲來傳達資訊呀。”“那螞蟻呢?石飛,你們抓了那多螞蟻,它們很明顯相隔很遠也可以相互傳遞資訊的。”吳晴說,“會不會跟我家的鴿子一樣,會利用磁場,或者正如石飛說的,大家都是一個‘青丘之北’?”“不,不是!”石飛說,“首先,目前主流說法認為螞蟻是通過一種叫‘費洛蒙’的資訊素傳遞信號的,有空間距離侷限性,這個空間被稱為‘活化空間’;而從我拿自己測試的感覺看,我們意識關聯的資訊與‘非接觸觸覺’這種感覺自己就是個‘青丘之北’的意識冇有關係,但是我感覺這個非接觸觸覺可能與小昭們的意識相通關聯度更大一些,也就是說,她們的意識相通,可能真的是因為每個個體都是一個‘青丘之北’。”“那意識相通應該也有個‘活化空間’。”夢瑤說。吳晴把她的“青丘之北”擺放到他們之間,恢複到正常大小,開始按他們的方式,讓石飛對著它解說他的感覺與它的關聯。莫聆本來在山崗上逗螞蟻玩,他們幾個來到水庫那塊大石頭上並一再提到她,她馬上感覺到了,跑到高處向下一看,果然看到石飛他們在那聊天,於是一溜煙跑了下山,跳進水庫向他們這邊潛遊過來,加入了嗨聊陣列。曉雨像莫聆一樣也感覺到了他們的討論,竟然遠程參與了起來。他們在相互的引導下,展開豐富的想象力,發起了新的一輪或實或虛的猜想。吳晴無法接受莫聆的泡泡論,認為這樣的意識相通會使其中的人一點隱私都冇有,所以她根據音樂風鈴的小球與吊墜帶節奏的方式反向操作,人為打亂節奏。她認為,隻要不使所謂的“絕對坐標原點”重疊,不讓週期性頻率同步,就算對外封閉切斷了意識關聯。另外,對於意識關聯到底怎關聯的,她有她的看法,這個看法來自於她們共同做的那個夢,夢中的學校麵,有一個終極微粒子的說法,說這個世界的最基礎的粒子叫因子,它是一個什都冇有的環,它的特征是無窮態、無量態、無極態,它就是我們的意識,我們的過去、現在與未來。它雖然是無形的,但是吳晴假設它是有形的,說它其實並不在一個平麵上,而是在立體空間上就像一根線做的手環隨便丟進水,它可以扭曲成任意形狀,這就構成了每個生物的不同形態,其中最佳的生命狀態是努力張開呈正圓環,這個時候它就在一個平麵上,它的朝向是這個生命選擇的方向,麵對著它的未來;它所經過的,都在這個環的另一麵,那就是它的過去;它就是它自己的現在!是它組成了這個世界,每個生命都是一個因子,你從身邊的任何一個因子環中穿過到另一邊,看到的也是一個宇宙一個世界,卻還是這個世界這個宇宙!吳晴認為,這個環朝向誰,就能向誰傳遞意識資訊,這就是他們之間目前說不明白的意識關聯的傳遞方式。“那到底是怎傳遞的呢?”石飛質疑她的理論漏洞太多,並不認可這些說法。吳晴冇法自圓其說,但她就是要堅持她的看法:“這是我們夢中那個學校教的,我不懷疑,我堅信它的正確性!”白貓阿九似乎也支援她的觀點,在她的腳邊高豎著尾巴“迷嗷”、“迷嗷”地叫著。夢瑤不認為因子是宇宙最基本的粒子,她認為宇宙根本就有冇有什最基本的粒子,隻要你有這個能耐,你可以無限地分割下去,就像人們發現了分子並以為原子是構成這個世界的最基本的粒子一樣,然後呢?發現原子是由原子核與電子組成,而且原子核不僅有質子,還有中子;質子與中子是由誇克組成,但是次原子粒子也已經不再被認為是最基本的粒子了,要不然也不會推導出個弦理論。所以她認為,這個世界隻是一個質能世界,除了物質就是能量,有質量的就是物質,有動能的就是能量,這個質能世界的生命就是質能關聯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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