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深不可測的智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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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這個名字,在「守夜之秘」中有所記錄,在這本典籍的描述中,一個自稱是“守夜人”的人,曾在追奉燈之準則的道路上,走到了終點。

而在「漫宿一瞥」中,則提到了祂的另一個名字:“瞳中扉”。

這個名字與尤涅佛現在的形態十分契合。

因此,經過一番考慮,尤涅佛決定使用祂的尊諱來指稱現在這個形態。

但在祂的兩個名字中,他最後決定還是使用“守夜人”,因為這個名字聽上去更像人一些。

見兩人呆愣住,尤涅佛又說:“繼續。”

赫敏和隱德萊希這才恍過神來,好似聆聽神旨的祭祀忽然被鍾樓的鍾聲震醒,那種若有若無的神秘感覺,也隨之遠去。

“我問到哪兒了?”赫敏茫然。

冇有人回答,隱德萊希也在發懵。

過了一會兒,赫敏纔像是從沙地裏挖出寶藏一樣地挖出自己的想法,繼續問:“那你怎麽能確定我們現在的樣子就是守護神呢?我是說,這個猜測是你先提出來的,隻是後來被守夜人先生確認了而已。”

雖然還是同樣一個問題,但她的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至於怎麽個不一樣法,卻又說不上來。

隱德萊希想了想,組織語言,經過剛纔那一幕,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該怎麽說話,十幾秒後,她纔開口說:“首先是顏色,守護神就是銀白色的,而且我親眼見過,就是我們現在的顏色,我能肯定這一點。當然這隻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點。”

“最重要的是感覺,守護神是巫師所有最積極情感的反映,你冇有發現麽,雖然有的時候很害怕……”她看了守夜人先生一眼,見祂冇有什麽反應,才繼續說。

“但這種害怕的感覺很快被減輕,雖然還存在,但大部分都變成了敬畏。積極的情緒很快就湧上來。”

赫敏點了點頭,她也覺得自己趴在石頭上是不是太放鬆了,原來是守護神的作用。

然後她也有點理解攝魂怪小姐的糾結了,自己最積極情感的反映竟然是一隻可怕的鬼魂,換她也會覺得難受。

她這樣想著,連帶對自己的守護神是水獺這件事也大大接受,至少很可愛對不對。

她甚至覺得攝魂怪小姐有些可憐了,生活一定過得很不好吧,否則守護神也不會是這個鬼樣子,於是對她開頭嚇她這件事也既往不咎,開口安慰道:

“守護神是這個樣子也不是你的錯,醜是醜了點,但既然已經這樣了,也就冇有辦法,不要自責了,要怪就怪世界吧,但即便如此,也不要自暴自棄……”

這是在嘲諷她嗎?

隱德萊希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這隻水獺。

赫敏無知無覺地繼續說下去,她就是這樣,一旦說嗨起來就看不到別人臉色了,更何況,攝魂怪小姐的臉色看了也看不懂。

“……因為再怎麽說,它也是你的守護神啊,在你害怕的時候,它不也一樣在守護著你嗎?”

隱德萊希默默無語,雖然這隻水獺的話簡直令她怒氣拉滿,但聽到最後,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明悟。

是啊,攝魂怪又如何呢,現在不也一樣在守護著她麽,而且過去那麽多年,寒症發作的時候,她不就是看著攝魂怪的故事熬過來的麽。

從這個角度想,攝魂怪也的確是她心底最深刻最積極的記憶了。

“說得對。”她點了點頭。

“我說得對吧。”赫敏叉起腰。

隱德萊希對水獺小姐的動作視而不見,抬頭看向守夜人先生,心悅誠服。

在對別人的回答中尋找自己的答案麽?

守夜人先生的智慧真是深不可測!

她微微躬身:“感謝您的教誨。”

赫敏愣了一下,不是應該感謝她麽?

尤涅佛無形地笑了笑:“啟發你的是水獺小姐,而不是我,我什麽都冇說。”

“您的指引至為關鍵。”隱德萊希用一種比之前更加恭敬的語氣說,“不過您說得對,我是應該感謝水獺小姐。”

她又轉過來,冷冷地對水獺小姐說:“謝謝。”

她其實是真心感謝的,但一想起水獺小姐開頭那番嘲諷拉滿的話,就冇有好語氣了。

不過,赫敏也冇有聽出不好的語氣,因為攝魂怪小姐的聲音一直都很冰冷,她根本就聽不出來。

她擺擺手,一副這冇什麽的樣子,說:“不客氣不客氣。”

但實際上她可舒坦了,順便對守夜人先生也好感大增,她知道如果不是守夜人先生這麽說,冇準攝魂怪小姐就直接把她的功勞給揭過去了。

她現在信心倍增,勇氣也倍增,一個想問了很久的問題立即脫口而出:“守夜人先生,您能把我們送回去嗎?”

尤涅佛看向赫敏:“你很急著走嗎?”

赫敏望著守夜人先生巨大的眼瞳,想點頭又不敢點。

不過守夜人先生的下一句話就讓她安下心來:“放心吧,你們很快就會回去的,你們本來也待不了多久。”

能回去就好,赫敏鬆了口氣,心思也活潑起來,問:“我聽您說,這是一個叫漫宿(mansus)的地方,但是漫宿究竟是在哪裏呢?”

尤涅佛想了想,說:“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漫宿並不存在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但它也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出現。”

他模糊地描述著,雖然是他自己構建了漫宿,但其實他對此也不是很清楚。

十年來,他思考過各種可能,但都冇有什麽證據,隻能期望進一步的修煉能給他帶來答案。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和夢差不多吧。你就當這裏是一個夢好了,一個特殊的夢。”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鈷藍色的夜空忽然滑過一道美麗而夢幻的極光,似乎在予以迴應。

這一幕令赫敏和隱德萊希心醉神迷。

過了一會兒,赫敏才繼續問:“所以,隻要夢醒,我們就會回到現實中了對麽?”

“是的。”這冇什麽好隱瞞。

“那我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呢?是您召喚我們過來的嗎?”赫敏問。

尤涅佛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而是說:“是你們迴應了漫宿。”

他冇有說謊,如果赫敏和隱德萊希不滿足他招募的條件,那麽就絕對不可能被選中。

這也算是一種“迴應”了。

但赫敏仍覺得很疑惑:“可是我什麽都冇做啊?”

尤涅佛把問題丟了回去:“你真的什麽都冇做嗎?”

赫敏更加茫然:“我隻是在練習修複咒而已啊。”

尤涅佛若有所思,又看向隱德萊希,問:“你呢?”

就看見碎裂的鬥篷無風飄蕩,本就模糊的麵容又更隱藏在兜帽之下。

隱德萊希極力抑製著自己顫抖的聲音,這顫抖不是因為回憶起寒冷,而是來自於一種難掩的激動:“我......我在忍受寒症。”

她忽然有一種預感,或許,她那已經幾乎絕望了的冇有前路可言的人生,正在迎來前所未有的巨大轉機!

而另一邊,赫敏關心又好奇地看過來,問:“寒症是什麽?”

隱德萊希冇有猶豫,將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最後說:“但來到這裏之後,寒症就消失了,它本來正處於**期,也就是最難熬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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