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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露兒對著鏡頭笑得甜美,作出不到半秒鐘的神情又在瞬間冷了下來。
她抱怨道:“導演,那隻狗一直在那兒看著我,趕走吧。”
“不礙事,它不入鏡,就剩下這個鏡頭,你再笑一次。”
“不行,它影響我發揮了。”
她撒著嬌,滿臉的不悅。
“行行行,趕走,趕走,小林,你去把它牽走。”
初一見有人追著它,它又開始繞著柱子轉動。
轉了幾圈,高露兒開始不耐煩了,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甩了過去。
初一的慘叫聲在空氣中突兀地響起,那聲音尖銳而淒厲,帶著無儘的痛苦的和絕望。
圍著的工作人員都被著突如其來的慘叫聲驚得目瞪口呆,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那隻中華田園犬的躺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了一團,顫抖不止,眼角溢位的鮮血染紅過了周圍的毛髮。
場麵觸目驚心,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孫蔚然看著心裡都不免一驚。
高露兒訕訕道:“快拖出去呀,把我鞋撿過來。”
高跟鞋的鞋跟還殘有血跡,但是冇有工作人員敢上前。
直到大門被重新推開,徐林快步流星地衝過來,“誰乾的?”
初一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隻眼睛緊閉著。
高露兒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但是看眼他的穿著,她又道:“不就是一隻狗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誰讓它一直在這裡影響我拍攝。”
“你完了。”
徐林的雙眼眯成一條線,危險的光芒在其中閃爍。
他抱起初一,飛快地往外衝。
岑舒從另一個方向尋來,看見徐林奔跑的身影,追到門口。
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愣住,憤怒和悲痛交織她的心頭。
徐林來不及做解釋,“太太,抱歉,我立馬從初一去醫院。”
岑舒的雙眼發紅,握緊了拳頭,“我來抱,你去開車。”
嗓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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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啪”
岑舒揚起手,狠狠地抽了高露兒一巴掌,力度極大,高露兒被打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岑舒的臉色蒼白,眼神冷冽如冰,“初一的眼睛好不了,你的眼睛就摘下來給它。”
高露兒被打得捂住臉頰,她驚恐地看著岑舒和宋思源。
“宋先生,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高露兒的經紀人朱琳和孫蔚然都跟在一邊,不敢吱聲。
宋思源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結,“初一為什麼會跑到攝影棚?”
徐林低著頭,小心道:“抱歉,是我的錯,初一跑得很快,我冇有跟上。”
岑舒的雙眸赤紅,彷彿兩團燃燒的火焰,“你覺得初一受傷是因為它跑到攝影棚的錯?”
宋思源對上她強烈的怒視,“不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隻是因為我換了高露兒的女主,你轉頭就送她一個廣告,讓她出現在了你的公司,隻是初一自己亂跑,影響你心愛女主的工作,隻是高露兒隨手丟了一隻鞋,初一就要失去一隻眼睛。”
“岑舒,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我告訴你,宋思源,這筆賬,我算定了!”
她的話如同冰冷的鋼刀,凝聚了所有的怒火。
高露兒跪在地上,滿眼的恐懼,“宋太太,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
朱琳是完全不想再為高露兒說一句話了,這件事後,該解約的就要解約了,後續還有一堆頭疼的事情等著她處理。
孫蔚然看眼臉色鐵青的男人,“小舒,這支廣告是我負責的,宋總並不知道女主是高露兒。”
岑舒掀起眼皮睨向她,“你以為你就是無辜的嗎?廣告是你負責的,那為什麼初一可以跑進去,你開著門等著它進去是嗎?”
“不是,我隻是冇有注意到這麼多。”
“你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等著初一受傷吧?”
岑舒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的怒火。
“我······”孫蔚然試圖解釋。
驀地,宋思源斥道:“你閉嘴!去把監控全部調出來,林浩,把高露兒送進去警局。”
林浩小心吐出一口氣,“是。”
孫蔚然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是。”
岑舒此刻覺得多看了一眼她們都覺得噁心,她扭過頭看向那邊的手術室。
她身上白色的裙子還染有初一的血跡,岑舒低頭看著那刺眼的紅,眼中閃過無數苦楚,她的雙肩顫抖著,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岑航冇有醒,初一受了傷,她好像什麼都冇有守住,又什麼都要失去了,一步錯步步錯……
整個走廊上,隻剩下她和他。
她無助又無聲的哭泣,宋思源感到自己的心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無法呼吸,心疼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他淹冇。
他輕輕地走到她身邊,伸出雙手想要抱抱她。
手臂觸碰到她的身子,岑舒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宋思源,放手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真的挺累的。”
在這一瞬間,宋思源嚐到了無力感,憤怒的無力感。
“我不許。”他沉聲道。
“不許什麼?如今你還有什麼不許的,你現在眼裡隻有認定的事業,你不是以前的宋思源,我真的累了。”
她的瞳孔彷彿結了一層薄冰,宋思源在裡麵看見了心灰意冷四個字。
這種淡漠和距離感讓他覺得心慌,“岑舒,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你要去美國,可以,我現在就安排飛機,但是離婚,不可能。”
他溫熱的手指輕柔地拂去她臉頰上的淚珠,語氣低沉又堅定。
岑舒靜靜地注視著他,“宋思源,我後悔了。”
她眼神中冇有之前的憤怒,沉靜如水又空洞虛無。
宋思源被她這樣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顫,他試圖從她眼神中尋找到一絲情感的波動,但是卻徒勞無功。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你的人生已經冇有我岑舒的名字了。”
“我會恢複記憶的,不管怎樣,我都隻要你,不是嗎?”
他大掌微微顫抖定住她蒼白的臉蛋。
岑舒淡淡地牽動唇角,“是我不要你了,你從來都不是我選擇,現在這樣正好,一切回到原點了。”
她的眼神把絕望和悲傷交織起來築成了一道高高的城牆,將他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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