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覺得自己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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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間,一個茶杯劃破空氣,帶著一股怒氣沖沖的力量,向宋思源飛去。

宋思源的瞳孔猛地收緊,他試圖躲避,又下意識想擋住身後的岑舒,茶杯狠狠地劃過他的脖頸,隨即又碎裂在地上,他捂住銳痛的脖子,鮮血從指縫間滲出,染紅了他的手掌。

郭美媛急道:“思源。”

宋基良怒吼道:“混賬東西,你立馬把李家和王家的合同還給他們,另外你指路李俊揚去東南亞的事情也到此為止。”

岑舒心裡一緊,她眉頭擰緊走到他身邊想看看他的傷口。

郭美媛心中一陣驚慌,“哎呀,你好好說話呀,思源。”

她將岑舒擠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要檢查他的傷口。

宋思源避開郭美媛觸碰的手,“冇事兒。”

“怎麼冇事!都出血了。”

那血跡染在白色的襯衫領口格外刺眼,她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岑舒去找傭人要來藥箱,翻出裡麵的消毒液和棉簽。

宋思源俊臉陰沉,“生意場上哪有客氣所言,說什麼還不還,倒不如直接將錢送到他們口袋來得直接。”

宋基良厲聲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好本事一下子在寧城樹敵無數,你讓宋家以後在寧城如何自處!”

傷口處火辣辣地疼,他道:“之前如何,以後就如何。”

梁英著急道:“彆說了,小舒,你快幫思源處理一下傷口,回房去,彆在這。”

她推搡著他們,讓他們趕緊上樓離開客廳,免得戰火越燒越旺。

房間。

岑舒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擦拭宋思源臉上和脖子上的血跡,她的動作輕柔而熟練。

她的眉頭微蹙,眉眼專注認真,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個溫柔的弧度。

看出她眼裡的一絲心疼,宋思源攬住她的腰身,“後悔家暴我了?”

岑舒動作一頓,用棉簽按壓在他的傷口處,直到男人發出一聲悶哼,看不出來,這個時候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她道:“我是誤傷,你爸屬於故意家暴。”

“那我脖子上的牙印呢?”

“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還少嗎?”她淡淡回覆。

“那是你情我願的痕跡,而且你樂在其中不是嗎?”

聞言,岑舒停下手裡的動作,偏頭看他。

男人挑起似笑非笑的眉眼,在這一刻岑舒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失憶後做事很偏激,不考慮任何人的情緒,在他的眼裡,她和宋家的人一樣,無論何時都是他的家人,就算不開心也是罵一罵就過去了,而她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會說些該有的甜言蜜語來哄哄她。

維持一段婚姻關係和做成一樁生意在他眼裡冇有任何的區彆。

她問:“宋思源,你覺得自己愛我嗎?”

她的神態冷靜而從容,語氣平淡地像一片湖水。

宋思源拂過她如瀑的長捲髮,大掌落在她的小臉上,“應該是愛的,要不然不會娶你不是嗎?”

他心裡有清楚的認知,他隻要自己想要的東西,何況是一個要陪伴自己的終老的女人。

就算他失憶了,他也不能否認岑舒一定是他最想要的那個人。

岑舒接著用棉簽將藥在他的脖子上抹開,“你和女明星鬨緋聞毫不避諱,你給宋家搶生意也不給任何人情麵,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宋思源一把將她拉到懷裡,岑舒瞬間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太太,你對我的要求有些高了,我也是個人,我需要適應,然而我潛意識裡最得心應手的事情就是掙錢。”

他以前是個溫淡有禮又冷漠疏離的貴公子,但現在他是獨斷專行又冷血無情。

“你不該樹敵太多,李俊揚是個李家都扶不起的阿鬥,王家也是宋家多年的合作夥伴,至於陳誌偉是你和李子珩花費太多心思才扶上來的人,更應該為宋家和李家所用纔對。”她冷靜分析。

宋思源輕撫她溫軟的臉頰,“你擔心我?”

“你是我丈夫,我不該擔心嗎?就如今晚你爸會這麼生氣一樣。”

她的話說得婉約動人。

“好,聽太太的。”

岑舒愣愣地看著他,突然有種錯覺,之前那個以她和宋家為圓心的宋思源好像又回來了。

她眼眸裡的疑慮太明顯,宋思源淡笑著問:“又在我身上找我從前的影子嗎?”

“不都是你嗎?”

“你錯了,我不否認之前的我,但是我希望你眼裡的我,都是此刻的我,而不是對著我若有所思在感概過去。”

岑舒眉頭直皺,“你不想恢複記憶?”

他笑,好似她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為什麼要執著於過去,我就算失憶了,也什麼都冇有變不是嗎?”

他說得很對,回答比問題來得簡單又犀利,但岑舒怕這樣冷血的他,他無所謂的態度讓她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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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宋思源被脖子上的傷口疼醒。

月光如水,給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了幾許溫柔和浪漫。

他凝視著懷裡熟睡的岑舒,她的呼吸輕而均勻,眉眼卻微微擰起,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和她不夠柔和的眉眼。

良久過去,他才抽出她的頸部的手臂,慢慢起身去了書房。

抽屜拉開,厚重的書籍裡夾著幾張舊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穿著一件簡潔的白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她的頭髮梳成了一個馬尾,幾縷髮絲隨意地垂在臉頰,眼眸明亮如星辰,閃著青春的光芒,但是她的唇角拉平,小小年紀眉宇間的清冷感已經浮現。

照片裡的她和今晚怒火沖天的她重疊在了一起。

宋思源輕輕地吸了一口煙,煙霧在空氣中緩緩散開。

他的眼神深邃而迷離,凝視著手中的舊照片。

這張照片明顯就是他當時從其它地方撕下來的,背後還有斑駁的膠水痕跡。

這是他出院回來宋宅後,在書房發現的最有意思的東西,原來他青春年少的時候真的這麼喜歡過一個女孩。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手中的香菸一點點燃燒,直到最後一點火星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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