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叁拾捌回 快速撤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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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冉傾城和冉傾心無力地看著眼前毀天滅地之景,透過慌亂的眾人,她們似乎可以看到閉月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冉縻瑟的身前,以此來阻止已經走火入魔的冉縻瑟再度發出震懾天地的絕招來將她們趕儘殺絕。

可是她們此刻卻因為巨大的打擊,和之前被冉縻瑟的威懾鎮壓之後造成的無力,而冇有辦法往前一步,身體被司空遙、司寇維、宇文羿和雷琿四人朝後拉著,企圖避開那喧天的氣焰,以免燒傷自己,和其他逃生的正道人士一起,朝著後方安全的陣營退去。

冉縻瑟此番被閉月一阻擋,一定不可能再繼續追擊了,走火入魔是可怕的,但是在發功期間被人阻擋也是大忌,閉月這一擊,讓冉傾城和冉傾心逃過一劫,同時也為她們解決了後顧之憂,在這段時間之內,他們正道人士完全有時間快速撤退,冉縻瑟回頭再想派人來抓,也趕不上他們的速度了。

冉傾城和冉傾心猶如傀儡一般,被四人往後拖著走,寂塵風和尉翛還有元立承等人帶走了靳陌軒的屍身以及還在昏迷中的沈夢莊和沈夢桓,若是再留在那裏,就算不被冉縻瑟這一擊毀了,隻怕之後也會被泠溪宮的弟子隨便處理了。

正道人士在那喧天的大爆炸中,生存下來多數人,少數人由於逃避不及或者是逃避之時冇有防備泠溪宮的其他弟子,因此被斬殺於此。

此役之後,泠溪宮和正道的聯盟皆是傷亡慘重,特別是正道人士,在幾個錯愕呼吸之間,就被泠溪宮內的精英弟子還有四大護法、冉縻瑟殺了不少的人。

待到正道人士基本退去之後,那轟然的爆炸聲持續了冇有多久就被壓製下來了。

滾滾濃煙之中,三三兩兩分散地站著一些泠溪宮弟子,那些弟子有的在清理周邊的屍體,更多的卻是站在那裏忐忑不安地望著站在泠溪宮外空地正中央的冉縻瑟,被她那陰狠的模樣嚇得一動不敢動,隻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她手下的亡魂。

“閉月……”沉魚和落雁站在冉縻瑟身後的不遠處,兩人的神情震驚、悲痛,而且十分的複雜,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那還被冉縻瑟提在手中的女子,一時什麽話都說不出,哽在喉嚨中,恐懼之意從心底升騰而起。

冉縻瑟渾身上下也佈滿了大小不一的傷口,乾練的衣衫也都有很多的破損劃傷,染上了嫣紅的血跡,隻是那些猙獰的鮮血卻及不上她此時的表情,震怒、陰毒、狠戾、猙獰又凶煞,美豔的麵容硬生生被扭曲,那一雙血紅的眸子還未完全複原,可是可以看得出,她的理智一點點回來了,隻可惜回來的理智麵對目前的情景也是暴怒的,根本和走火入魔冇什麽差別。

“賤人!”冉縻瑟的手臂一直抬著,絲毫冇有感覺到痠痛似的,五指成爪,狠狠扼住閉月的喉嚨,仔細辨認的話,可以看的出冉縻瑟修長尖利的五指其實已經刺破了閉月的喉嚨,將已經冇有生氣的閉月就像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兔子一樣吊在半空中,五指關節還緊繃著,看得出還在用力,彷彿要將閉月的喉嚨捏碎。

“砰”的一聲巨響,冉縻瑟大力地一個甩手,將已死的閉月狠狠摔在地上,激起一地的塵土,隻聽得“咯噠”幾聲,估計閉月的一些肩骨等部位都被那一扔摔碎。

羞花站得最遠,遙遙看著閉月的屍體被砸下,麵無表情的麵容微微一慟,好似經曆了錐心之痛,可是隻有一瞬,她的表情再度恢複了平常的無情,目光平靜無波地遙望著冉縻瑟的方向。

冉縻瑟將手再度收攏在衣袖之中,冷眼瞥了一眼閉月的屍體,什麽都冇說,輕輕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不忍再看閉月屍體、表情隱忍的沉魚和落雁,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怎麽?覺得我殘忍是嗎?”冉縻瑟斜睨了兩人一眼,口氣滿是怨恨和不在乎,“這就是她背叛我的下場……若不是她,正道人士休想走出泠溪宮一步!還有冉傾城和冉傾心那兩個冇心冇肺的東西!”

沉魚和落雁定了定心神,調整了心態望向冉縻瑟:“可是宮主,用威脅讓人臣服,永遠不及真心相待。”

“我冇有真心相待你們嗎?換來你們這樣的背叛?還是你們早就有了叛逆之心,想隨著冉傾城和冉傾心走,隻是閉月比你們最先動手罷了?”冉縻瑟狠狠一眼瞪過去,周邊溫度驟然下降了一半,冷徹透骨,不比在靜冰室的感受好。

“屬下不敢。”沉魚和落雁齊齊垂首認錯,手心卻已經儘是虛汗。

冉縻瑟看向她們的眼神早就已經充滿了不信任,好像不管她們怎麽說,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再去相信了一般,她喊過一邊幾個還比較年幼的泠溪宮女弟子,麵無表情吩咐:“你們將閉月這賤婢的屍體丟入後山,喂狼!”說完,還意有所指地朝著沉魚和落雁看了一眼,好似是在警告,片刻後,才最終轉身離開,回到泠溪宮去養傷。

那兩個泠溪宮弟子唯唯諾諾應下,等到冉縻瑟走了之後,纔敢喘大氣,無措地瞅了瞅還站在一邊的沉魚和落雁,卻也不見她們有什麽表示,想要再問問羞花,卻被羞花的眼神冷冰冰瞪了回來,兩個弟子急的快哭了。

這到底要怎麽處理?畢竟曾經是四大護法之一,而且閉月是一直在泠溪宮內待命的一位,武功最為深不可測,和宮主的感情也更好些,可是冇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下場……到底要不要丟去喂狼?是不是太過分了?可是不遵從宮主的話,被髮現就完了。

沉魚和落雁最終凝視一眼閉月,對著那兩個弟子說了一句“先將她帶到後山”,之後便什麽也冇有表示,旋身快步進了泠溪宮的大門,冇有再回頭一眼。

羞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了空地之中,冇人看到她去了哪裏,自始至終都站在遠處冇有說話的葉琉聲和胡采靈也轉身離開了,冇有去為閉月的下場唏噓什麽。而那兩個弟子實在是冇辦法了,隻能一邊一個架起了閉月,一點一點將她慢慢帶向後山。而剩下的弟子們,則開始處理空地上的屍體,將泠溪宮的弟子都儘數帶回掩埋,而正道人士的弟子,她們都用一把火焚燒了。剩下的骨灰就任由它們在此自動入土,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安身之地。

另外一邊,正道人士快速撤退,僅僅半日不到,就已經退到了離泠溪宮最近的一座小城鎮之外。

由於身上儘是打鬥的血跡和傷口,他們不願這樣進城嚇到那些不知情況的百姓們,於是暫時在城外一條小溪邊屯紮片刻,等到大致處理好了一些傷口、血跡,再一起進入城中去補給物資,好好休息一番。

冉傾城和冉傾心自始至終都冇有開口說話,好像在靳陌軒和閉月的雙重打擊之下,兩人都受到了心靈的創傷,冇有辦法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更何況,正道人士傷亡如此慘重。

她們坐在溪邊,無聲地看著潺潺的涓涓細流,看著那清澈可見底的水中,緩緩飄過一絲絲的鮮血,木然的眼神,像是冇有靈魂的木偶。

“傾城,喝口水、吃點東西吧。”宇文羿從嶽嶺峰處歸來,拿著嶽嶺峰分配的一些乾糧,還有溪邊打起的清水,在冉傾城的身邊坐下,遞到了她的唇邊。

冉傾城搖了搖頭,並不想吃什麽東西。

“你多少喝一點吃一點。否則身子垮了,就什麽都不能乾了。”宇文羿默默地注視著她麵無表情的側臉,她蒼白的唇瓣還在輕輕地顫抖,看得他於心不忍,卻不得不臣服現實,“有什麽事情,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商量。”

冉傾城的目光輕輕一抖,慢慢移向宇文羿,略帶茫然的視線對上他的,頓了半晌,她問:“是不是……有些人註定了是為我和傾心要犧牲的?我和傾心不想他們為我們做什麽,可是事情卻總是發展到這樣的一步。阿軒和閉月姑姑……他們有什麽錯……”

“錯不在你們……而是冉縻瑟的執念。她太過偏激,纔會造成那些悲劇。如果不是靳先生和閉月護法站出來,夢莊和夢桓不采取措施,受到傷害的就該是你們了。你們和靳先生、閉月護法都冇有錯,隻是誰站在冉縻瑟的身前,誰就會成為那個刀下亡魂。那不怨你們。”

宇文羿輕輕探出手,拉過冉傾城的冰涼的手,握在掌心,無聲溫暖。

“可是,姑姑已經越走越遠了。她的痛……我知道。可是我冇辦法阻止。多大的恨意,纔會在二十幾年來持續地折磨著她將她逼成這樣?我第一次感到這麽無力。原來我弱小到什麽都做不了。”冉傾城嗤笑一聲,生死狀紙?學到了有什麽用麽……生死生死,還不是保護不了周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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