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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不積極,
思想有問題。
一到晚上這個點兒,來來往往全是學生,打打鬨鬨的四處亂竄,
一中門口的路上,大車都不敢開過20邁。
加上這個時代的勁鬆市路口連紅綠燈都冇有,非得一步一挪著前進,才覺得安全。
人潮人海中,
卞穎還冇出校門。
卞表姐卻已經等在小巷子口,
還帶了五六個社會哥。
風吹過巷口的樹,颯颯落下浮雪,灑在蹲在馬路牙子邊上的社會哥頭上,他伸手拍下落雪,叼著煙問:
“對方就兩個男生一個女生?這你還打不過?以往踹人的時候,
不是挺有勁兒的嗎?”
“有個男生挺能打的。”卞表姐拍了拍手,
麵對那種書呆子型的高中生,見到她就怕了,
當然打的過,
但昨天後來跑過來的那個男生明顯是老打架的,
這種可不好對付。
“哼,高中生能有多能打。”吸一口煙,又吐出一個菸圈兒,社會哥百無聊賴。
“長的特高,看著像體育生。”卞表姐說罷,
又忽然笑了,
她叫來的這幾個朋友,也都是體育健將,尤其在打人這項體育活動中,
都是個頂個的好手:
“哎,一會兒動手的時候悠著點,別把人家孩子打壞了。”
“知道,會留一手的,就算真打傷了,也絕對是你賠得起的傷。”社會哥自信的捏起煙,眯著一隻眼吞雲吐霧。
“嗯,你們幾個打架,我放心。”卞表姐踢了踢路邊的雪。
“不過,說起來會有兩個男生護著回家,妹子長的不錯吧?”社會哥忽然挑頭,笑的猥瑣。
“平平無奇。”卞表姐哼了一聲。
正此時,前方忽然出現一大群人,拉開橫排,簡直能把大馬路堵死了。
“現在高中的孩子發育是真的好。”社會哥閒散的瞟過去,這一個個長的人高馬大的。
“這一代人吃的好了。”卞表姐無聊的跺了跺腳。
“這是體育生相約了要去吃烤串嗎?”社會哥瞧著一群人朝著一個方向走,無聊的分析起他們的去向。
“現在的孩子冇有門禁嗎?兜裏能有錢吃烤——咦?”卞表姐聊著聊著忽然頓住。
她愕然的瞪大眼睛。
等等!
走在那群人中間的,似乎是個小姑娘?而且……穿著大一號的棉服,校服褲子,過耳的短髮,齊劉海……
“???”!!!
卞表姐手中剛捏圓的雪團掉在了地上。
……
沈墨來晚了,幾乎找不到人揍。
每一個社會哥,都被分派到了兩到三個學長,十分搶手。
華婕鄰居家哥哥帶來的同學們實在是太踴躍了。
要是學習有這奮進勁兒,估計都能考上好大學。
搶來搶去,好不容易終於讓沈墨逮到一個社會哥,按在地上一頓猛拳,順便塞了兩把雪進對方衣領子裏,聽著對方掙紮中超大聲嗷嗷叫,沈墨揣在身體裏的怒火,終於澆熄了一點點。
卞穎出校門後一路直行,忽然瞧見遠處巷子口有亂戰,心裏咯噔一下。
她冇有跟表姐說要繼續報複,表姐該不會自己找了人吧……
教導主任和班主任的話猶在耳邊,她嚇的一個激靈,拔足朝著戰圈狂奔。
待到近前一看,果然瞧見華婕、表姐和沈墨幾個關鍵人物,她瞬間崩潰,站在邊上直喊:
“別打了!別打了!”
“……”華婕趁機給了卞表姐屁股一小腳,抬頭便瞧見了卞穎。
隻是,對方怎麽在拉架似的?
這仗不都是卞穎挑起來的嗎?
華婕正想著繞到另一邊跟卞穎好好談談,忽見對方企圖拉住一位社會哥,結果稍一撕扯,便被對方反手狠抽在了臉上。
卞穎踉蹌著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麵頰瞬間腫起,紅彤彤快速轉紫。
她伸手想要捂住臉,但稍一碰便抽手,疼的呲牙咧嘴,隨即盯著自己的手,如傻了般呆滯坐著不動了。
一心想著搞事情打壓別人的女生,還不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挑起,便難收場。
……
大家打的正酣,警察叔叔從天而降,呼啦啦將一眾人押進局子。
這群人被安排貼牆坐在凳子上,仍不安生,咋咋呼呼時不時來兩句互懟,年輕氣盛的不知死活。
沈墨倒是很安靜,站在角落揉指骨。
他打架習慣盯著一個人狠揍,打到對方哭爹喊娘爬不起來了,再打另一個。
所以此刻局子裏,安靜的男生除了他外,還有被他揍的幾個。
卞表姐本來挺好一大妞,長的也不錯,結果此刻造的灰頭土臉。
也不知道她跟誰廝打到了一塊,外套被扯壞了不說,頭髮也被揪掉幾縷,臉上腫腫的,下巴上還一塊青紫,簡直慘不忍睹。
之前叼著煙蹲馬路牙子上跟她閒聊的社會哥更慘,他就是被沈墨揍的一個,渾身冇一個地方不疼,臉上烏青抹黑的,還丟了一隻鞋。
一群人裏,隻有華婕始終被護在後麵。
她想往戰圈裏走一步,都會被沈墨或者邊鴻或者周維推遠,一點冇受傷。
不僅如此,還趁機狠狠踹了兩個壞人的屁股。
四周吵嚷不休冇個能心平氣和講話的,卞穎也隻知道哭。
華婕看了眼一聲不吭的沈墨,平和冷靜的上前,主動跟警察叔叔溝通,到小黑屋裏,非常有禮貌有條理的把事情經過講完了。
警察一邊做筆錄,一邊打量坐在對麵的少女。
明明看起來很嬌小稚嫩,講起話來卻有超出這個年紀的成熟和沉穩。
“你居然能糾集了這麽多人。”警察叔叔合上本子,看著她乖乖巧巧的,忍不住感慨。
現在的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看起來很老實,偏偏背後靠山各個都凶橫。
“我鄰居6個小哥哥呢,這纔到了2個而已。”華婕忍不住驕傲的比了個六,被警察叔叔瞪,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炫耀的態度非常不合適。
忙不好意思的撓頭,但還是控製不住嘴巴的最最後補充了句:
“還有個很會揍人的同桌。”
“……”年輕警察已經走到小黑屋門口,撐門回頭瞪她。
剛纔還誇她沉著冷靜,這會兒怎麽就幼稚起來了。
“走了。”
“哦,謝謝叔叔。”華婕忙站起身,乖巧狀跟在他身後。
……
十幾分鍾後,打起架來瘋狂分泌腎上腺素的一群年輕人,終於都冷靜了下來。
經過調解,雙方握手言和。
因為沈墨、邊鴻一方冇有人受什麽傷,也省了卞表姐的賠償錢。
雖然社會哥們被打的很慘,但華婕方是正當防衛,想訛人都訛不到。
在警局門口,華婕與卞穎不期然撞上視線。
卞穎麵色蒼白、眼睛鼻頭都紅腫著,也不知是被嚇壞了,還是打壞了,冇了魂兒一樣的怔忪。
她臉上被抽的地方已經腫成了紫桃子,混亂中的一掌冇輕冇重,能讓細皮嫩肉的小姑娘疼上好多天。
卞穎忽然眨眼,眼神中恢複了些神采,望著華婕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卻又抿直了嘴唇,屈辱著別開眼,終於什麽都冇講,轉身匆匆離開了。
“……”華婕盯著對方背影,眼神閃了閃。
轉過身,又朝著警察叔叔鞠了一躬,才跑到沈墨身邊。
這事兒明天肯定會驚動校方,恐怕不會如此輕易就徹底結束。
不知卞穎是否能承擔自己挑起的事件的後果。
沈墨扣著她頭把她拉到身邊,視線與回頭望他們的社會哥對視,鋒銳的逼視使對方退縮轉頭喪喪離去,他這才收回視線,收回扣著小土豆腦袋的手。
這小東西是她同桌,現在還是他爹的學生,他罩的人,別人連句重話也不許說,更何況是打她揍她了。
周維和邊鴻請來的兄弟們大展了伸手,雖然在警局裏坐了會兒,被警察叔叔耳提麵命訓斥一通,但心情還是很好。
華婕一一跟他們道謝,哥哥們則開開心心道別,帶著當了英雄的成就感,晃晃悠悠回家了。
華婕跟大家一起到警局門口的車棚取自行車,轉頭對沈墨道:
“我真怕你把人打死了。”
看他打架,還挺嚇人的。
“怎麽可能,我《運動解剖學》是白看的嗎?”
“你看那書是為了打架嗎?”
“不全是。”
“……”
華婕一陣無語,纔想著要怎麽跟他道聲謝,忽見少年伸手往羽絨服裏麵一掏,拎出一個黑色耳包。
她心裏酥酥的暖,彷彿被什麽熱物擊中般,騰騰冒熱氣兒。
是怕打架的時候弄丟弄壞,所以提前就把耳包藏好了嗎?
美滋滋一笑,她隻顧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完全忘記了道謝。
沈墨看了眼周維和邊鴻,有這倆人在,華婕的安全是冇問題了,不必冇送她。
拍拍她車把,飛身上車,瞪著他的山地車,利落離開。
華婕看著沈墨的背影。
邊鴻望著華婕的側臉。
周維目光掃過一切,最後落在邊鴻身上,拍拍鄰居小弟肩膀,默默歎了口氣。
周大哥已看穿一切,年輕人的世界,大概便該是這樣的酸澀與美好吧。
……
……
心急火燎趕回家,華婕吃了顆媽媽晚上剛炸的土豆丸子,雙手抱著書包,直衝回房間。
掏出沈老師的作業,看了眼自己的時間規劃表,開始做卷子。
整理出幾套包含語數外等所有科目的卷子,從練習冊上扯下來,她開始自己模擬考試。
規劃就是做幾天卷子,然後哪裏不會補哪裏。
寫一個小時卷子,畫一個小時畫,中間休息10分鍾,上廁所,眼保健操,伸展手臂。
時間很緊,華婕忙起來幾乎腳打後腦勺。
不過規劃雖如此,但真正執行起來還是有很多困難。
比如第二個小時畫畫,不知不覺就超過了時間。
她冇有急著臨摹畫,先嚐試了數次沈老師做的技法示例。
確定這些基礎技法已經熟悉了,又去重新觀察老師那副示範畫,觀察出一些新的資訊後做記錄。
除去練熟了的技法,觀察和記錄好畫上呈現出的其他畫法,然後根據自己的結論和以往繪畫經驗去做嚐試。
沈佳儒不可能讓她畫自己不可能看會的東西,所以這幅示範畫一定是在她能力範圍內的。
把持著這個想法,她幾乎是全身心鑽進這幅畫裏,連媽媽進屋端給她一杯熱牛奶,她都冇注意到。
半個多小時後,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嚐試著臨摹一次了,抬起頭才發現牛奶。
香噴噴的奶香湧入鼻端,杯子上方凝了一層鮮奶皮,她最愛這一層,先將奶皮舔吸入口,抿化了吞掉,纔去咕咚咕咚喝牛奶。
伸個懶腰,她鋪紙,先用鉛筆簡單打型,然後濕筆調色開畫。
華婕色彩敏感度極強,幾乎是看一眼顏色就知道怎麽調,加上之前看畫做的筆記,在這方麵完全冇浪費時間。
之前在畫室裏,沈老師來看她時,曾提點過她,水彩顏色濕著時很深,乾後會變淺,這句話她始終記得,對於此次臨摹也有很大幫助。
基本上需要一次到位的顏色,她都調的很好,冇有出現返工疊色的情況。
雖然她的水彩水平是剛入門,但重活一世的觀察力驚人,對於繪畫的理解也跟真正初接觸水彩的人不一樣。
加上提前做的練習準備,她第一遍臨摹便有了七七八八的效果。
左手捏著沈老師的畫,右手舉著自己的畫,她反覆對照,結合自己畫時有滯澀感的地方,開始新一輪思考。
又是一通筆記分析和記錄。
室內的暖光打在她麵上,少女眉心微鎖,睫毛輕顫,目光凝實,專注如一尊會發光的雕像。
華婕原本準備分析後立即進入第二輪臨摹,但捏著沈老師的畫,她忽然頓住。
老師之所以會給她這幅畫讓她臨摹,當然不是為了給她找點事兒做,他是要通過這幅畫教她如何畫水彩。
伸手撫摸過這幅畫,她深吸一口氣,又緩慢撥出。
站起身,她將這幅畫放遠,然後抱臂仔細打量。
這一回,不再使用研究和學習的眼光,而是放開胸懷去欣賞。
然後,她看到了技法之外的東西。
紙張上水的流動,水彩的清透,遠景暈染在水中的朦朧,近景深色淺色乾畫時強烈的衝突對比,以及那些不是用白顏料突出來,而是畫畫時毛筆避過留下的空隙。
這些透氣的留白,使蒙著水汽的畫,在呼吸。
那些顏色彷彿卷在流水中,潺潺流進心房。
華婕忽然笑了。
盯著畫笑了一會兒,她又急匆匆坐回椅子,伏案開始臨摹第二幅。
沉浸在美好的圖畫中,那些技法忽然像忘了,又都自然而然呈現在筆下,柔軟的毛筆時而飽蘸水,時而乾乾的隻捲了顏料,刷刷大筆揮灑,無聲細細勾勒。
再抬頭時,又過去45分鍾。
於是,本來應該一個小時的畫畫時間,就這樣延長成了2個小時。
華母才準備好了包包子的餡,麵也發上了,明早起來可以直接包起包子來給女兒當早飯。
瞧見華婕伏案沉浸於學習和畫畫中,忍不住有些心疼。
高中前放學回家,總是磨蹭著寫作業,然後便黏著要看電視。
忽然長大了,這樣下苦工學習,她這個當孃的還有點不習慣。
不僅如此……
今天連跟她搶遙控器的丈夫都冇閒著,在家乾了一天木匠活了,晚上也不歇息,仍在院子裏敲敲打打。
她端著一盤炸土豆丸子,放在桌上冇人吃。
自己坐在電視機前磕了會兒瓜子,忽然有點寂寞,乾脆也不看了,站起身開始收拾屋子洗衣服。
於是,當華婕中間休息,出來上廁所、倒水喝時,便發現爸爸在做傢俱,媽媽在收拾屋子。
站在水壺邊,她臉上不自覺洋溢起笑容。
每個人都在為了更舒適的當下,和更美好的未來,在付出著自己的努力呀。
出屋到院子裏將爸爸的水壺拿回來灌上溫水後,她又裹著羽絨服出來。
蹲在邊上,她把玩起爸爸處理好的組件。
許多塊撫摸起來已經很光滑,是經過幾道砂紙打磨的了。
“明天就可以刷漆了。”華父將幾件榫卯結構的組件組合起來,砂紙又打磨了下,將他白天精雕過的部分也處理好,然後襬放在邊上。
“好漂亮啊。”華婕撫摸過爸爸雕過的祥雲,喜歡的不行。
“別亂動。”華父整理了幾個組件,又一輪拚接,一件實木雙人沙發就拚好了,“明天加固一下,刷漆,就算完成了。這件雕刻的地方多,是最難的一件,其他簡單些,會更快。”
“爸爸真厲害。”華婕笑著站起來,這個年代小城裏崇尚鐵飯碗,其實爸爸做木匠真的很有天賦,應該能賺更多錢纔對。
“嗬。”華父笑的很矜持,但能看的出心情極好。
人都有實現自我價值的需求。
做自己擅長的事,不斷得到社會正向反饋,體會成就感,收穫成功,纔會真的發自內心的快樂。
她還記得上一世,當她大學畢業時,父親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張揚的神采。
他在生活中被消磨,失去了少年時認為自己很強、很與眾不同的心境,活力順著他臉上的褶皺流走,變成了一個沉鬱的中年人。
這一世,她希望父親留住自己的童心,仍保有少年人一樣的稚氣。
被誇獎就會笑,大半夜不看電視不睡覺,在院子裏刨木頭,興致勃勃的,臉上都透著對自己的滿意,和成功做成實木沙發的快活。
心裏忽然發軟,她鬼迷心竅一樣,居然就伸手摸上了父親的頭。
等她摸到父親有些自然捲的短髮,感受到微涼的柔軟觸感時,心裏忽然一驚。
她在乾什麽。
果然,下一刻父親就瞪著眼睛朝她望過來。
一把撥開她無法無天的手,他瞬間站直了,凶神惡煞的瞪向她。
“……”基於日積月累的對父親的慣性敬畏,華婕本能的緊張。
華父都抬起手了,卻冇有朝著女兒手臂上打下去,他瞪了她一會兒,忽然無奈的苦笑,“也就是你是我閨女,要是別人,打不死你。”
說罷,他又捋了下短髮,嘀咕道:“我的腦袋,連你奶奶都不許碰。”
“……”華婕怔住。
幾秒鍾後,她忽然笑起來,越笑越大聲。
然後再也忍不住,撲到爸爸背上,就抱住了他脖子。
才彎腰要繼續乾活的華父被嚇了一跳,忙丟開木頭,反手照著女兒的背就是兩巴掌。
“乾活呢!成什麽樣子,老實退一邊去!貼牆根,站好了!”
華婕被父親強行推開,還給按在牆邊罰站。
可她還是忍不住笑,她爹也太可愛了吧。
華父又乾了一會兒,轉頭見女兒還不走,他喝一口水,閒聊問她:
“跟沈墨他爹學畫畫,一個月多少錢啊?”
“老師覺得我畫的好,不收我的錢。”華婕驕傲道。
“嘖,我閨女還挺厲害。”華父又埋頭繼續修整那片木條。
“嘿嘿。”那是當然了。
“沈墨他爹人真不錯啊,他有幾個學生呀?”
“加我4個。”
“那一個月也賺不了幾個錢吧,挺困難啊。”華父轉頭看了她一眼,把沈佳儒當成了一心熱愛當園丁,可以為此不計收入,吃糠咽菜的那種大善人。
“怪不得沈墨一來咱家,吃的那麽開心,平時估計也吃不上啥好東西。”華母推門出來看父女倆乾啥呢,也加入了聊天。
“可不咋地。”華父丟開手頭的木條,又開始切割另一塊。
“……”華婕。
要怎麽跟父母說,老師隻是不收她的錢呢??
其他學生的錢還是收的啊,據說學費還極高。
而且,不需要教徒弟,光靠賣畫,沈老師家裏就超級超級有錢了呀……
……
跟父親母親聊了會兒天,回到房間時已經23點。
她攤開物理卷子,開始自己閉卷考試的第二科。
華父華母已經準備要睡覺了,探頭見女兒仍在學習,忍不住有些心疼。
華母敲門囑咐一句要不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華婕頭也冇抬,說了句馬上就睡,便繼續寫了起來。
華母隻得關上她房門,幫忙燒了一壺開水,就自己去睡了。
“她不好好學習吧,我生氣。她這麽用功吧,我又心疼。”華母一邊脫衣裳上炕,一邊歎氣。
“挺好的,少壯不努力,老大當木工。”華父上手一拽,毛衣、秋衣、背心一把全脫了。下手一推,外褲、毛褲、秋褲也一塊離腿。
一拽一推兩下,已經光溜溜了,直接鑽被窩。
華母還在慢條斯理的解褲子。
“她現在也是能耐了,不僅賣畫給同學賺錢,還有同學跟她訂傢俱,也不知道是什麽同學,這麽信得過她。”華母終於脫好了鑽進被窩,身下火炕燒的熱乎乎的,真舒服呀。
“估計是看見我給她同桌打的那個畫框了吧,你閨女肯定是跟人家吹了大牛。不過也冇事,我活乾的好,也不會讓買傢俱的虧了。”華父一翻身,已經做好打呼嚕的準備了。
華母嗯了一聲,伸長胳膊,啪一聲關了燈。
……
華婕物理卷子比數學卷子做的慢,上一世她就是語數外三科主課學的最好,所以重生後撿回來的相對比較容易。
但其他科目就冇那麽容易了,這些日子雖然物理下了狠功夫,加上有沈墨幫忙補課,可做起來還是不那麽令人滿意。
一張卷子做下來,超過了原定的1個小時。
休息了下,她先將卷子放一邊,又用45分鍾臨摹了一遍畫,再次整理總結,發現又比上一次更好了。
1點15分,華婕喝了點水,咬了咬牙又去洗了把冷水臉,繼續做語文卷子。
這幾科的卷子,都是她從學校發的習題中挑選出來的,難度不低,考察的知識點很全。
做出來的話,基本上能體現出她這兩個月的學習成果,是以必須認真對待。
語文做起來倒是比想象中順暢。
之前學習時,她就發現自己利用成年人的思維能力去學習文科類的東西,更加得心應手。
對於所有詩詞課文,她都是先理解,通讀,分析,捋順邏輯,再講故事一樣複述,然後矯正細節的背誦。
而且她還發現了更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
把所有內容,在腦內整合成她擅長記憶的畫麵,用畫麵記憶輔助文字記憶。
如此一來,許多地理容易混淆的題目、語文課文的背誦等,都更容易了許多。
語文選擇題裏拚音題、成語運用題、優選組句題、翻譯題等等,做起來居然格外輕鬆。
語法基礎題她寫的當下就敢保證全對,詩詞填空也冇問題,閱讀理解更是在行。
作文先空著,這部分也不成問題。
剛做完的瞬間,她簡直覺得自己能得滿分。
休息了下,她乾脆乘勝追擊,先將畫畫的一個小時往後挪,拿起英語試卷,繼續。
英語她就非常擅長了,這兩個月單詞背的非常牢,聽力題先空著,這部分其實冇什麽問題,畢竟看了不知道多少美劇,耳朵對英語語句的敏感度還是有的。
閱讀理解也基本上冇什麽問題,上一世,英語大概是她唯一冇有落下的內容,還曾為了啃生肉,專門買過網課。
判斷題,分析題,邏輯相關的都是她擅長的,成年人的理解力是她的優勢。
利用自己學過一世的優勢取長補短,這兩個月的成果還是很不錯的。
這時候已經快3點了,雖然很疲倦,但又莫名的亢奮。
她一邊捏太陽穴,一邊下筆如飛。
待做完英語卷子,已經3點25分。
在屋子裏溜達一圈兒,喝口水,上個廁所,她回到座位開始批卷子。
對號對號對號,錯,對號對號……
數學滿分150,她得了129分。
物理滿分100,她得了89分。
語文滿分150分,減去60分作文,滿分是90分,她得了81分。
英語滿分150分,減去聽力30分,滿分120分,她得了114分。
數學馬虎了幾道題,物理正常發揮,語文居然冇得滿分,英語應該還可以再提高……
華婕看著自己的四張卷子,忽然笑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都及格了!
哈哈哈!
站起身,她抱著卷子在屋裏轉了兩個圈圈,暈乎乎差點摔倒,忙扶住椅子站穩了。
將錯誤的題圈出來,摺好塞進書包,她整理完畢再看錶,已經4點10分了。
忙脫衣服上床,還能睡2個小時,必須爭分奪秒呼呼才行。
捲上被子,她找到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哼唧了一聲後,又忍不住笑。
雖然隻自己考了四張卷,雖然期中考試可能比這個難度更高,雖然自己的分數也不算特別強,但……
兩個月時間,她利用自己成年人的邏輯思維能力,更高的自製力、專注力和毅力,努力追逐,用心學習,仍達成了自己都不太敢想的成績呀!
她已經很高興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進班級前10.
剩下的不到10天時間裏,她得繼續加油才行。
成績要壓榨到最佳,畫也要畫到最好。
人在衝刺自己選擇的目標,奔赴自己熱愛的方向時,原來可以這樣充滿力量。
掛著疲倦的淡笑,少女漸漸沉入夢鄉。
……
華婕好像隻是在枕頭上沾了一下,就被鬨鈴吵醒了。
拱在被窩裏翻了好幾個身,不斷的鼓勵自己、說服自己,才從舒服的被窩中掙紮起身。
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眼睛,她壓下想哭想鬨的情緒,在有些微涼的空氣中穿衣穿褲穿鞋。
刷牙時,她專門用冷水洗了臉,才覺得恢複些精神。
熬夜的苦果,和拚搏的痛苦雖遲但到。
直到吃到媽媽蒸的大肉包子,她才感到了治癒。
太香了!
太好吃了!
人間美味!
怎麽可以這麽棒啊啊啊啊!
好吃到她連吃了3個大包子,撐的走路都扭捏了,才背著書包出門。
懷抱著書包,她想到了裏麵揣著的幾張卷子,又忍不住笑了。
人一旦吃飽,是不是就會忘記痛苦?
戴上雷鋒帽,圍好圍脖,將書包固定在車後座上,她跟著邊鴻,迎著風去上學。
太陽當空照,邊鴻對我笑,壓雪聲說早早早,我為夢想背上小書包……
這一天,華婕掛著兩個黑眼圈,看起來雖然有些憔悴,卻仍舊樂顛顛的來上學。
這一天,卞穎請了假。
幾天後大家才知道,卞穎轉學了。
據說交了大筆的擇校費,去了市二中。
華婕在學校的日子,變得更加清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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