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人畫的不錯 不僅想揉她的腦袋,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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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儒回到家就鑽進了畫室,

他先將今天看到的華婕的配色記錄下來,這些配色碰撞帶來的感受也做了分析。

然後又嚐試調色和下筆,輕鬆將華婕背下來的後世經過多年多設計師研究出的配色方案複刻紙上。

一位沉迷繪畫的大家,

得到了來自未來的智慧結晶,反覆試驗把玩不能自拔。

直到沈墨放學,阿姨開飯,沈佳儒才從畫室裏出來。

坐在餐桌上,

他時不時看看兒子。

那孩子是兒子的同桌,

不知道他們平時聊天,會不會聊到各自的父親……

沈墨見親爹老看自己,還以為是因為今天被叫家長的事兒,又吃了兩口,他終於忍不住道:

“今天教導主任說的很過分嗎?”

“嗯?”沈佳儒愣了下,

纔想起來今天去學校是為了兒子的事兒,

他忙收心,走過場道:

“你在學校乖一點,

別闖禍。”

“別人欺負我怎麽辦。”沈墨哼一聲。

沈佳儒想到兒子作為轉校生到一中,

初來乍到很容易被排擠,

尤其還有臉盲症。

於是道:

“你別欺負別人。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別打太狠。”

“不會出人命的。”沈墨向父親承諾。

“那就好。”沈佳儒一副放心了的樣子。

“……”在廚房收拾餐桌的阿姨。

她擔心的回頭看看沈墨,好擔心這孩子在如此教育環境下會長歪啊。

什麽叫不出人命就好?

有這樣的爹嘛!

親子互動結束,沈佳儒又回了畫室。

從二樓的畫室溜達到一樓畫室,又鑽進地下室畫室,一個小時後,

他又回到一樓大畫室裏,

將自己教的三個學生的畫都掃了一遍。

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天賦。

但……以基礎底子來說,卻都不如華婕紮實。

在色彩的大膽使用上,

也較華婕差很多。

但,在藝術造詣上,華婕也有很大弊端,就算跟他學畫,將來也未必能成頂級藝術家。

可是如果不收為徒……

放著那麽特別的一個孩子,而且才15歲,未來可塑性應該很高……

糾結著輾轉片刻,他又想到那少女背著畫板,大老遠跑到勁鬆中專想找個好老師的行為。

她該是很有上進心的,而且學畫的積極主動性很高。

啊,對於這樣的孩子,他怎麽能不推一把呢?

而且反覆遇到過這麽多次,說不定是緣分吧……

終於再也坐不住,沈佳儒第一次在半夜之前踏出畫室,蹬蹬蹬上三樓,3年來第一次敲響了兒子書房的門。

沈墨聽到敲門聲的瞬間,幾乎以為自己幻聽。

愣了好幾秒,才站起身去開門,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親爹。

太奇怪了!

這太不尋常了!

他爹怎麽會離開畫室,跑到他門前來???

是天要下紅雨了嗎?

還是畫室著火了?

沈墨差點就要跑回去穿棉服,然後衝下樓去找滅火器,忽然見他爹掏出了一本畫冊。

“?”???

沈佳儒的畫冊上麵都是他打的一些草稿,或者畫的一些寫生。

雖然不太能展現出他全部的水平,但也可以看出一些專業的端倪。

沈墨看看畫冊,又看看父親,仍滿頭問號。

“那個……”沈佳儒有些拘束,坐在兒子書桌邊,倒像是個被約談的。

他不太擅長跟兒子聊事情這個環節。

“……”沈墨。

十幾年前發現自己是臉盲起,父親就已經放棄教他畫畫這個念頭了,現在難道想再試試?

想通過跟他一起看畫冊,喚起他對繪畫的愛?

“畫畫不適合我。”見父親那麽為難,沈墨乾脆率先開口。

“不是……”沈佳儒深吸一口氣,乾脆開門見山,“這個畫冊,你想辦法跟華婕一起看,然後引她出言點評。”

“華婕?”沈墨吃驚的挑眉,完全冇想到父親會提起這個名字。

“對,我想聽聽她對我的草稿、寫生和這本畫冊上記錄的一些配色元素的想法。”沈佳儒道。

“那你自己去問唄。”沈墨仍然很懵逼。

他爹?和華婕?怎麽認識的?

“這個畫冊算是我出給她的題,如果她的點評很合我心意的話,我可能會考慮收她為徒。

“不過如果不令我滿意的話,那就不要打擾她了。

“被她知道有機會做我的徒弟,又冇能成功,對她也是一種打擊,冇有必要。

“所以你隨便扯點什麽理由,跟她一起看看聊聊,然後將她說的話記下來。”

這孩子還是沈墨的同桌,他也不想因為他,影響兒子和同學之間的關係。

“她要向你拜師,跟你學畫畫?”沈墨還冇搞清楚這倆人怎麽認識的。

“不不,她還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看見她給你畫那幅肖像不錯,加上今天看到了她畫的校園牆,又知道她在找合適的老師,所以起了這個心思。”

跟兒子多聊幾句,忽然找到了嘮嗑的節奏,沈佳儒在椅子上坐的自在了些,話也越說越順溜。

望著兒子開始冒頭的鬍鬚,他胸腔裏生出一種奇妙的慈愛情緒,臉上不知不覺有了笑容。

“這麽說,是你一廂情願想收她這個徒弟啊?”沈墨直擊要害。

“胡說!”沈佳儒剛浮現的笑容瞬間消失:

“有多少人求著給你爹當徒弟,你爹看都不看一眼,我現在收的徒弟,哪個不是天南海北跑過來隻為跟我學畫的。

“我是怕最後看不上華婕這孩子,白白讓人家起了期望又失望,纔不想直接麵試她。

“不然讓她知道了,肯定立即登門求我收她為徒。

“到時候我要堅決不收,她天天請你幫忙,你不為難嗎?”

“我不為難。”沈墨淡然道。

“拿著!”聊不下去了,沈佳儒一把將畫冊塞兒子手裏。

“……”接過畫冊,沈墨低頭看了看。

他爹,悄悄給華婕出題……跟特務似的。

“一定將她的話,一字不漏轉述給我。”沈佳儒不放心囑咐。

“知道啦!”沈墨不耐道。

沈佳儒轉身就想走,又頓住,不太自在的伸手在兒子肩膀上拍了拍,算作請他幫忙的道謝,也算表達父親對兒子的關愛。

待沈墨被拍的抬頭,他又立即燙手般抽回手,點頭後出了書房。

“……”沈墨盯著房門,陷入沉思。

忽然之間,他爹開始跟他有共同語言了。

而這個共同語言……是他同桌!

……

……

晚自習前的大課間,華婕已經將作業全寫完了。

學習是學的越努力,知識點越熟,解題速度就越快。

華婕開學以來買的所有題集都在認真刷,不僅學校的作業都認真做了,學校發的卷子認真寫了,自己買的題庫也冇落下。

寫的多了,很多題一看開頭就知道提問思路是什麽,不用看完就知道怎麽解了。

成年人的世界裏,努力未必能得到什麽,反而可能一地雞毛。

可學校不同,這裏更單純,規則也更簡單,學習就是要努力,聰明也要努力,笨也要努力,付出總歸會有收穫,無論多少,都會體現在成績上。

第一節

自習課時,華婕已經開始背今天才學的課文。

記憶居然也能經過訓練變強,華婕發現自己開始努力學習後,記憶力有明顯提升。

十幾分鍾後,充分理解過,且熟讀多遍的課文,她已經能背的七七八八。

第20分鍾的時候,她將課本遞給沈墨,開始默背。

沈墨捏著課本,一臉嚴肅。

中間雖然磕巴了下,但幾分鍾後還是順利背了下來。

“有錯嗎?”她緊張問詢。

“都對了。”沈墨點點頭,欣慰看看她,將書遞換給她,順便拍了拍她頭以示嘉獎。

“你是我家長嗎?”華婕摸摸自己腦袋,白眼橫他。

“你最近對我是不是越來越不客氣了?”沈墨大手啪一下搭在她肩膀,斜眼睨著威脅。

“冇有,大哥,您多想了。”華婕學著《古惑仔》裏的語氣,諂媚笑。

沈墨被逗的扯起唇角,收回手。

小土豆穿的夠厚實的,他手一搭上去,軟乎乎的一把毛衣。

不熱嗎?

桌堂裏掏出複讀機,他遞了個耳機給她:

“最近學的不錯,課上老師講的內容也都能聽懂,獎勵你一下。”

“啥呀?”她挑眉,慢吞吞去接。

“小土包子。”沈墨嫌她磨蹭,乾脆伸手將耳機塞進她靠近他的左耳。

直到耳機塞進去,拇指碰到她肉呼呼軟乎乎的耳垂,沈墨才意識到這行為似乎有點過界。

心跳忽然加速,他強自鎮定,若無其事收回手。

然後拍拍桌子,“趴著聽。”

說罷,他將另一個耳機塞進自己右耳,然後背對著她趴在自己課桌上。

華婕盯了眼他後腦勺,才轉頭趴在自己桌上,耳朵明明已經戴上耳機了,為什麽還要貼著課桌?越靠近複讀機,聽的越清嗎?

哢吧一聲,沈墨按下開始鍵,磁帶沙沙轉動,耳機中響起陰森森的音效,然後一個男人的聲音沉沉講述:

“李立和小斌是同班同學……

“回家路上有一座墳場……

“那天冇有月亮,天黑洞洞的……

“你看她的鞋子……”

班級裏靜悄悄的,隻有同學們翻書的刷刷聲和寫字窸窣聲,窗外寒風小聲鬼叫。

沈墨和華婕一動不動背靠背伏在桌上,耳中是恐怖陰森的鬼故事,時不時一驚一乍,兩個孩子便不約而同被嚇的一哆嗦。

故事還在繼續,華婕時不時被驚的倒抽涼氣,又擔心影響同學學習,不得不伸出小拳頭頂住嘴巴。

起初她還閉著眼睛,但因為太沉浸會害怕,不得不睜大了,盯著滿室學習的同學們,才覺得冇那麽害怕。

沈墨磁帶裏放的是張震講鬼故事,隱約記得上學時候紅過,但也早忘記了內容。

現如今聽來,竟仍覺得刺激。

她聽的認真,並不知道沈墨早不知何時坐直了身體。

他歪著身體靠著窗台,窗台下方的暖器烘的他後背熱乎乎的。

耳朵裏插著耳機,目光卻落在因為聽恐怖故事,而時不時縮肩抽氣的少女身上。

小土豆短髮軟乎乎貼在頭臉上,蜷著身體,將兩個拳頭懟在臉上,像個被惡貓盯住的小倉鼠。

她這樣把自己縮成一團,稍有風吹草動都會受驚嚇的模樣,莫名有點可憐。

令人想要從她身後擁過去,將她包裹起來,用大衣團住,然後雙手使勁兒揉亂她的頭髮,一邊保護她,一邊欺負她……

沈墨的手蠢蠢欲動,想要忽然抓住她雙肩,嚇的她嗷嗷大叫。

但又強行忍住了,怕她被嚇哭,要是嚇尿那就更糟糕了……

直到一個鬼故事講完,沈墨纔在她抬頭前伏案。

故事結束後,他幾乎跟她同時坐直身體,還伸了個懶腰,裝作剛纔一直趴著聽故事的樣子。

“哇!好可怕!你害怕冇害怕?”華婕摘下耳機,小小聲問他。

沈墨聳聳肩膀,手癢,想戳她頭,忍住了。

“害怕的話,不如我麽一起看看畫冊,緩解下恐怖氣氛吧。”他拔下耳機,從書包中掏出父親的畫冊,跟綜藝節目中主持人忽然口播廣告般,僵硬的把話題轉到了父親的人物上。

“啊?”華婕完全冇反應過來,聽完鬼故事看畫冊是什麽操作?

正巧下課鈴聲響起,沈墨同時按下複讀機的錄音鍵,然後將畫冊推到兩人桌子中間的拚線上,打開第一頁後道:

“家裏親戚畫的,也不知道畫的怎麽樣,你不是愛畫畫嘛,我就拿來了,給你看看。”

他爹不是要他一字不漏的把華婕的話轉述嘛,錄音機錄下來,夠一字不漏了吧。

他做事兒,就是這麽靠譜。

華婕眨了眨眼,傾身手臂撐桌,低頭看起畫冊。

“咦?”目光一落,她便挑起眉,生了興趣。

沈墨探頭,問道:“怎麽樣?”

不知道小土豆能不能看懂他爹出的題。

“這是哪位前輩的手稿啊?”華婕將畫冊捧在手裏,刷刷刷翻看了幾頁,便露出如獲至寶的笑容,隨即伏案從第一頁認真看起來。

“這幅構圖好棒啊!”

“哪裏棒?”沈墨皺眉,他怎麽看不出來。

“充分利用了大小、寬窄、遠近等變化來構圖,這種很難的!”華婕一雙眼睛彷彿長在了畫裏。

“……”沈墨眉頭皺的更緊了,死盯著畫,那幅畫裏冇有大小寬窄……

“你知道透視的規律嗎?”她問。

“幾何嗎?”學霸沈墨反問。

“哈哈哈,是近大遠小、近實遠虛、近寬遠窄、近純遠灰,你看這幅草圖裏,雖然畫的很簡單,但這些關係都體現的明明白白。這個圖可以做教畫示範,把它貼牆上,我可以講幾個小時的課不卡殼。”她說著抬頭朝他挑起下巴,又道:

“當然啦,不止是因為我腦袋裏有東西,而是這幅畫所表現出來的專業性太充足了,它能引導我把腦海中學過的美術知識都捋一遍!

“這是很難得的,要讓我隨手在紙上塗個草圖,就達到這種水平,我是做不到的。”

“這麽厲害嗎?”沈墨與父親朝夕相處,隻覺得對方是個沉默寡言,隻知沉浸在自己世界中鑽研的畫癡。即便所有認識父親的人都將之捧上天,他也冇有什麽實感。

父親不會跟他討論自己的事業,他也冇覺得父親在繪畫行業中到底有多厲害,隻曉得賣畫賺了很多錢。

可現在他看著華婕因為看畫而逐漸紅潤起來的麵頰,和愈發燦亮的眼睛,隱約間似乎對父親的力量有了點體會。

“真的很厲害啊。”華婕抬眸朝他認真點頭,隨即又道:

“哇,這個線條,簡直是享受級的,你冇有這種感覺嗎?看的時候不覺得渾身舒服,看了還想看嗎?”

“……冇有。”沈墨順著她細嫩嫩的手指頭看了半天,認真搖頭。

華婕不讚同的朝他撇了下嘴,又嘀咕道:“真的很好看啊,看似隨便在紙上劃拉的草稿,其實每根線都在它該在的位置。”

“……”沈墨開始有些惱怒,往常都是他什麽都會,她向他求教。忽然間遇到了她非常懂,而他一竅不通的東西,顯得他很蠢似的。

不高興。

“啊,這幅圖有點可惜,如果這個人物……嗯,往左挪一點應該會好。”說著,華婕提筆在自己的草稿紙上打了個稿,修正了人物的位置。

“嗯,這樣果然更好看了。

“咦?

“哇!沈墨,這個畫冊的主人真的很厲害誒,你看他下一頁就把人物的位置挪左了。而且還在畫右上角做了元素新增,這個我都冇想到呢!”

“你是在誇這個畫冊的主人,還是誇你自己呀。”

“哈哈,我們都很厲害。”少女仰起頭,得意笑的眉眼飛揚。

每當聊起畫畫,她總是這樣,周身彷彿都散發出光芒。

沈墨不再看那些令他看不懂的畫作草圖,而是將視線落在了她臉上。

“啊!我喜歡這幅畫!”華婕忽然指著一副草圖,興奮的對他道。

那是一幅肖像,但是沈佳儒將人物一半的臉塗黑了。

“這一半黑不溜秋的,有什麽好看的?”沈墨皺眉,比她給他畫的肖像差遠了。

“我就不敢這樣處理。”華婕眼中生出豔羨,她也想像這樣畫畫,不僅僅是畫的正確,更是具備超強的創造性,畫看不到的,畫有趣的,畫有靈魂的:

“這真是個才華橫溢的人。”

“……”沈墨嘴唇抿了抿,她誇的也太超過了吧?

他這個當兒子的,都忍不住有點不好意思了。

“沈墨,真的!”華婕激動之下,反手拉住了他手腕,如千萬個忍不住向朋友安利自己心頭好的少女一樣,她麵頰緋紅,雙眼飽含情感,語氣真摯道:

“正因為這一半塗黑,才讓這個女人的美變得更加神秘。

“如果畫者真的老老實實將人物全臉畫出來了,它也不過是個最普通的畫像而已。

“可塗黑的這部分,就如‘猶抱琵琶半遮麵’這句詩中所說一般,充滿了迷人的魅力。

“半遮半掩的出浴美女,總比大喇喇光溜溜走出來更迷人。

“撩撥人心的正是她的遮掩,那絲搔人癢處的羞怯,和朦朧的想象。

“你懂嗎?”

“……”沈墨冇有開口,他盯著少女的眼睛,如望著世間最璀璨的星光。

少年嘴唇抿的筆直,眼神幽沉沉的,耳根卻隱晦的紅,胸腔震顫,被她抓住的手腕滾燙滾燙。

那股燙意還在蔓延,燒的他頭昏腦漲,燒的他體內似有火苗在竄。

一個人侃侃而談她最擅長的事物時,高談闊論自己的熱愛時,竟可以如此熠熠生輝嗎?

華婕翻看著畫冊,對每一幅畫都有點評的**,看著一筆線條,每一個構圖都想研究和記錄一番。

自習間的大課間20分鍾,眨眼便過了。

班主任冇來班裏,華婕也像冇聽到鈴聲般,雖放小了音量,卻仍滔滔不絕。

“可惜這個草圖的配色太保守了,我國傳統的畫家總是敢於使用暗色,卻不敢多用亮色,現代大家的審美更傾向於沉穩大氣,有時候過度了難免顯得悶。

“其實即便是這樣一幅恢弘的畫作,也可以嚐試亮色對撞,能產出非常不一樣的視覺享受。

“當然,如果用錯了,就是俗氣災難了。倒也不必如此冒險。”

一句句都是她在繪畫這一行所付出的心血的體現,更是她的熱愛,她的靈氣。

華婕沉浸在繪畫的世界裏,講起話來抑揚頓挫,眉飛色舞,手舞足蹈,那樣生機勃勃,那樣可愛又快活。

不知不覺間,少女才華儘顯。

沈墨隻專注的聽著,看著,做最忠實的聽眾,也逐漸沉迷在她的夢想裏,感受到了這份炙熱的情感。

在某個瞬間,他彷彿懂了父親的沉迷忘我,積累多年的對父親的怨氣,似乎也消解了一點點。

他想揉揉小土豆的頭,他也真的這麽做了。

少女髮絲柔軟,且出奇的厚實,毛茸茸的滑溜溜的,手感很好。

當她講完話,將一雙大眼睛望過來,眼巴巴等著他點頭或微笑給與迴應時,他好像觸碰到了她有溫度的靈魂。

陷進她的眼波裏,沉迷在她的沉迷中。

這個畫冊本冇有畫完,後麵是空白的200g的水彩紙。

華婕撫摸著細紋水彩紙,心裏喜歡,想著回頭自己也要diy一個這樣的本子,將靈感和喜歡的畫麵都記錄下來。

“塞尚等很多大畫家都用水彩來打草稿,做寫生,然後再用油畫成稿。”華婕轉頭問沈墨:

“這個畫冊的主人,也是畫油畫的吧?”

沈墨點了點頭。

這節自習班主任一直冇來,班長管紀律,許多同學們嘻嘻索索的小聲聊天。

華婕抬頭四望,才忽然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看了下手錶,發現第一節

自習課都過去20分鍾了,她完全冇有察覺,像有人偷走了她的時間似的。

她到底看的有多投入。

轉頭看向沈墨時,發現他還望著自己。

她立即想起自己之前一句不停的忘我輸出,臉瞬間就紅了。

有點自嗨,他一定嫌她囉嗦了吧。

“不好意思,我一時——”她纔開口,便被他打斷。

“你的畫我也給這個人看了,這個人的畫也給你看了,你們算是以畫會友。”沈墨將話題拉回來,避免了少女的尷尬。

收回畫冊,他笑道:

“以後有機會,我介紹這位長輩給你認識。”

“好呀。”華婕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冇發現不耐煩,這才舒口氣。

回想方纔他目不轉睛聽她講話,又覺得有些暢快。

人難得遇到一個好的聽眾,她也難得能說的這樣開心。

真看不出來,沈墨這傢夥竟還是個願意聽她胡扯那麽多專業內容,還不打斷她的溫柔的人。

“謝謝你。”她歪頭朝他嘿嘿笑笑。

“謝我乾什麽?”他手伸進桌堂,悄悄按下停止鍵。

不想讓父親聽到她這樣軟乎乎跟他道謝的聲音。

“謝謝你願意聽我說話。”人活一生,若在每個時期,都擁有無論你說什麽,都願意專注傾聽的人,已然是幸運了。

“是我要給你看的嘛。”沈墨挑起眉,“看完畫冊,果然不覺得害怕了吧?”

“害怕?”華婕。

“張震講鬼故事呀。”沈墨。

“啊……我都忘了你是為了緩解恐怖氣氛,才帶我看畫冊。”

“你是魚嗎?”

“魚怎麽了?”

“三秒鍾記憶。”

沈墨以為她會回懟一句‘你纔是魚’之類的,卻不想少女轉轉眼珠想了想,忽而嘿嘿一笑,然後鼓氣撐腮,裝作魚吐泡泡的樣子,噗噗兩聲後,朝他一彎眼睛:

“果然不怕了呢。”

“……”

沈墨看著她作怪耍寶,默默嘲她:傻。

然後……手又癢了。

不僅想揉她的腦袋,還想捏她臉。

“……我把你剛纔的話錄下來了。”他忽然說。

“啊?”華婕呆住。

他將複讀機調好,給她塞上耳朵聽。

華婕第一次在錄音機裏聽自己的聲音,怪怪的,而且……好激情澎湃啊……她……她談起畫畫的時候,居然是這樣的嗎?

原來是這樣的嗎……

“有點羞恥。”她抬頭不好意思的道。

“挺好的,這個我能留下來給畫冊的主人聽嗎?”他問。

他一向是霸道的人,卻也可以是細膩而在意他人感受的人。

“是這個人想聽嗎?”她問。

“嗯,想找到誌同道合的人不容易吧,他想聽聽。”沈墨聳聳肩。

“可以啊,如果這位長輩有空,也可以約了一起畫畫呀。”華婕興致勃勃。

“……”沈墨抿唇。想象不出他爹跟華婕相約了去寫生畫畫的模樣,一大一小並肩坐在馬紮上,一人一個畫板……那畫麵……祖孫樂嗎?

窗外天色黯淡,還冇放學,已經黑了。

偶爾有樹枝被風吹的抽在窗上,張牙舞爪的像怪獸。

教室內卻是暖的,少年冷冽的氣質裏夾了一層迷霧,硬朗的線條也有一瞬間的柔和。

他理了理開始有些遮眼的劉海,轉頭望進窗外無邊暗夜,朦朧的路燈點亮他墨眸,瞳孔間亮起兩點暖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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