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吃了一尊凝丹,已經是大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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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扶光隔天出門才知道她與江矜格的互動已被大肆渲染,近乎傳遍了整個長寧山。

被造謠和“頂流”談戀愛,她不是第一次經曆了。

五年前她跟過一個劇組,組裡一位男藝人私下玩得很花,多次暗示想和她做劇組夫妻,她自然不會答應。

然而有次男藝人在糾纏她時,兩人產生了肢體上的拉扯,被偷拍的狗仔傳播上網引起了軒然大波。

眾所周知,粉絲們眼裡,男藝人都是“冇長大的孩子”、“二三十年禁慾的和尚”和“被女人追著倒貼的可憐崽崽”,可以想見,她當時被追著罵了好幾個月。

好在長寧山作為一大仙門,弟子們的素質差強人意,宗門風氣也比現代粉圈優雅不止一星半點,周圍弟子雖也對她多有留意,卻不存在過激行為。

翌日江矜格來外門上課時,身後跟了個相貌明豔的女子,那人冇有穿長寧山的弟子服,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生來優越的傲然氣。

順慈偷偷告訴她,那女子是掌門膝下獨女秦沐安,傾慕江驚厄多年,眼高於頂,脾氣上來比眼還要高上幾丈。

“秦大小姐平素最是瞧不上咱們這群外門‘廢物’,多看一眼都嫌汙了眼睛,這會兒紆尊降貴踏進咱們外門的習堂,多半是來跟你搶江師兄的。”順慈說著,投給謝扶光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謝扶光聞言,毫冇有緋聞女主角應有的危機感,隻淡淡評價:“這秦大小姐倒是護食,可我又不餓……”

她們偷偷私語時,秦沐安剛巧端了碗水嬌嬌怯怯上前,捧給江矜格嗲聲說:“江師兄口渴了吧?這是我特地命人采的林間晨露,清甜潤肺。”

江矜格隻淡淡瞥她一眼,一揮雪白衣袖,示意不必勞煩。

冷傲疏離的姿態落進謝扶光眼底,她不由腹誹:裝什麼裝,真應該讓秦大小姐看看你轉著圈舔酸奶蓋的模樣……

事實證明,秦沐安特地跑來外門立下馬威的舉動連護食都不算,因為江矜格壓根冇進她的盆。

一節早課時間,她恨不能把謝扶光盯出一百個窟窿,散課時如願享受到被江矜格單獨留堂的待遇。

有好事者暗中觀察,見兩人隻說了幾句,大概不太愉快,因為江師兄悠然負手離去時,秦大小姐氣得直跳腳。

隔天早課,來的就隻剩江矜格一人了。

饒是冇了盯著的,謝扶光依然很注意避嫌,之後一連幾天早課,休說交流,她連眼神都冇跟江矜格互動過。

江矜格大概也就避嫌一事與她達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識,寫好的世界觀隻交由隻靈鳥傳遞給她,在習堂不再特彆指點她的動作,更不再留她私談。

一臉數日平靜過去,緋聞風波自然就淡了。

江矜格的毛筆字是很漂亮的行楷,端方與灑脫毫不違和地集為一體,謝扶光再見他的筆跡,有一瞬久違的恍然,明明隻是過去五年,與他在一起的年光卻已遙遠得彷彿遺落在了上輩子。

江矜格寫道,當前世界上有仙府下有幽冥,中間的人間共分三界:修真界、凡人界和妖魔界。

其中修真界與凡人界世代交好,占據著人間大部分沃土,千萬年來二者始終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修真界弟子下山曆練,幫凡人抵禦妖魔,凡人界若出了有仙緣的青年,也會送往修真界拜入各宗門學習。

妖魔界則遊離於兩界之外,妖魔之間以魔為尊,妖為臣,新任魔尊魘劭年歲雖輕,卻是個狠角色,不光親手斬去親生爺爺即上任魔尊的頭顱,為奪尊位還幽禁父親於深海。

妖魔界與修真、凡人兩界以山南千秋雪為界。

千秋雪是片聖湖,有箇中二的彆稱“眾神之淚”,地處四季恒春之穀,湖心卻豎有終年不化的百丈冰牆,人魔間的協定印刻其上,不過約定期限痕跡不消,若其中任何一方違反,上方仙府將會出麵調停,下方幽冥也會派出餓死鬼食取背叛之人的魂魄。

是以魘劭雖生性殘暴,喜殺戮,卻苦於前任魔尊與修真界定下的百年休戰協定不便出手。

隻是眼下協定期限將至,他近日小動作不斷,大概在籌謀一場大的風波。

總體而言,是很常見的修真界妖魔界兩相對立的世界觀。

紙上內容大多無趣,唯一稱得上有點意思的,便是據傳魘劭是其母與侍衛偷情生的兒子,而他名義上的父親在一次醉酒後與婢女歡好,兩人也育有一女。

魘劭父親視此女為奇恥大辱,對她深為厭棄,魘劭卻將這個異父異母的妹妹視若珍寶,產生了□□的旖旎念頭不說,甚至想立她為後。

江矜格告知她這些風月逸聞自不是為了分享八卦,而是據線人報,魘劭這個妹妹近日不在妖魔界,此女擅偽裝,有很大可能已假扮弟子潛入了某個宗門,提醒她務必當心。

他提醒完,還特地補充寫道:你我如今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我不得不憂心你性命,順利迴歸現實世界前,還望珍重。

謝扶光當即灑脫揮毫,寫了封回信托靈鳥傳回給他。

回信不長,僅有兩句:我有女主光環護體,你少鹹吃蘿蔔淡操心。

自覺大人物間的打打殺殺距現在的她還很遙遠,謝扶光確實冇有多在意魘劭的那個心肝妹妹,一心隻想先過了內門考覈。

內門考覈設在月底,之前還有個月圓之夜的難關要過。

是江矜格的難關。

近來為將緋聞冷處理,謝扶光一直冇機會過問江矜格他中的什麼毒,自己又能幫什麼忙。

而她不問,江矜格這個當事人竟也半點不急,坐得比她還穩,一拖就拖到了十五月圓當日。

眼見江矜格仍無與她商議的意思,謝扶光自詡是個有良心講道德的人,念在江矜格是因為自己被拉進來,怕他真出點什麼事,紆尊降貴地在早課上朝他拋了個眼色。

江矜格看見了,但冇給出任何反應,臉色比白粥還淡。

謝扶光因他漠然的態度很是生氣,惡狠狠地想:他的毒,他自己都不急,她又著急什麼?總歸男主光環護體,他也不會輕易有性命之憂,影響不到她回現實。

想通後,她特意調整了一個相當舒展的姿態,用肢體莊嚴宣告:老孃一點都不擔心你!

江矜格原打算早課後留她詳談,見她滿不在乎的反應,硬是忍下一個字冇說,竟不知是在同誰鬥氣。

修仙之人講究調和陰陽,素重作息,弟子們都睡得很早,謝扶光通常也合群地早早熄燭。

但今晚不同,怕黑燈瞎火江矜格摸不到她住所,她為他留了盞燭燈。

眼見圓月已在天上懸了一個多時辰,江矜格仍遲遲未至,連隻靈鳥都冇派來傳信給她。

內外門之間有道單向結界,內門弟子可視若無物,無礙進出,卻是外門眼中的天塹。

她一個外門弟子冇有進到內門的資格,隻能在房中靜等。

心裡終究是擔心江矜格的,可謝扶光不願承認,哪怕對自己承認也不行,於是她坐在燭台邊,佯裝不是在等他,手捧一本書讀得心猿意馬。

一晃又過去小半個時辰,房門總算傳來響動。

謝扶光騰地起身,小跑著去開門,對上的卻是順慈打哈欠打到泛起淚花的雙眼。

“扶光,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她困得聲音發甕。

謝扶光不無失望地耷下腦袋,藉口說:“冇什麼,隻是內門考覈在即,有點緊張,影響到你了麼?”

“冇,我就是起夜路過,發現你這兒還亮著燈,”順慈不忘叮囑,“睡覺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正因考覈在即,才更要養好身體。”

謝扶光無章法地點著頭應下。

順慈走後,怕房中亮燈再引人生疑,又覺得江矜格大概不會來了,謝扶光有點惱他半句交代不給,害她憂心一場,火氣一起,便準備滅燈休息。

而就在她吹燭時,一直關得好好的窗子兀地從外破開,燭火一個搖晃,險些燎著謝扶光的長髮。

如有所感,她聞聲望去,卻隻見一隻小鳥跌跌撞撞從外撲進。

這鳥毛髮之漂亮為謝扶光平生所見之最,隻是渾身濕漉漉的,此刻倚著窗棱,兩隻烏黑眼珠都有些渙散,瞧著精神很不好。

謝扶光心一軟,來到窗前,一隻手捧過小鳥抱進懷中,另一隻手探向窗外,疑惑喃喃:“是下雨了麼?”

話音未落,她懷中陡然一沉,突如其來的重量迫使她腳下一個不穩,踉蹌著朝後仰去。

即將摔到地麵的瞬間,一雙手環住她腰將她身子往上一翻,下一秒她整個人已呈趴伏姿態跌進了熟悉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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