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致死博弈之章】一百五十八:舊終結和新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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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議院中就“如何劃分群體層次”而激烈討論的議員們,心想:

“這些和我建立了量子糾纏通道的人,他們勉強算是我的半個量子分身,因為我能夠把他們當成載體,但冇辦法用很強的手段操控他們,隻能通過意識對他們產生影響。”

“我或許可以暗示他們其中的某個人……讓這個人去尋找我的本體。”

他看向查爾斯。

“按照查爾斯和埃克斯奎什·內斯特的通話內容,一定是有人去救我了,救我的人應該是歐嘎米……能夠在機械孤塔生效的情況下掌握主動權,恐怕隻有歐嘎米能做到這件事。”

“也說不定……說不定是某個腦抽了想要分一杯羹的上位者……但這樣的機率太小。”

“我現在假設把我本體救下來的人是歐嘎米——那麼,我就隻需要想辦法找到歐嘎米,就能接觸到我的本體。”

陳宴很快想到了辦法:

“我可以跟著***者們一起回到沃克街33號公寓!沃克街是舊城區前往下城區的必經之路,他們恐怕現在正在前往沃克街的路上呢!”

陳宴心中興奮,展開視野,輕而易舉的將意識轉移到了某個興高采烈的***者身上。

***者隊伍已經過了上城區金街的部分,還有不久就能到達亞楠市中央森林公園,過了中央森林公園,再有十公裡,就是沃克街!

陳宴遊曳到隊首某個***者的腦袋裡,心中緊張又期盼,胡思亂想之間,幾個念頭浮現出來:

“查爾斯之前和陳長生通過電話,之後也必定要因為商討威廉·亞當斯集團注資的事情和陳長生見麵,我如果附在他身上,多半就能遇到陳長生,知曉他們下一步要在亞楠市做的事情。”

“可一旦這麼做,我就危險了……”

他回想起查爾斯剛剛和陳長生的通話內容,心中感慨萬千。

“現在距離他們會談的時間不可預測,而且……如果威廉·亞當斯集團改了主意,我的本體說不定立馬就被毀滅了,到時候說什麼都是晚了。”

“得先活下來再說啊……”

陳宴內心急躁,恨不得下一刻就回到家中。

***者的隊伍一刻不停的前進著,他們感覺自己麵臨的風雪比昨夜小了許多。

可其實風雪並未減小,今年是幾十年難得一遇的雙重災難氣候彙聚而成的“納尼拉”年,風雪隻會在進入深冬時節愈演愈烈。

無論如何,現在、此刻,以及未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們不會再被困於風雪之中。

……

……

當歐嘎米看到陳宴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心中出現了一瞬間的不安。

這一絲不安很快隨著陳宴眼神裡流露出的喜悅而消失了——他曾無數次在陳宴眼神裡見過這樣的喜悅,那是好朋友之間見麵時的開心。

回來的……的確是陳宴。

他扭頭看向額頭上已經浸滿了汗珠的陳長生,僵硬的說道:

“謝謝。”

他並不習慣說謝謝,也從未用帝國語跟人說過謝謝,所以不免言語僵硬。

陳長生點了點頭:

“我隻是知道他的位置,將他拉回來罷了。”

他說完,隻是後退兩步,給威廉·亞當斯讓出位置來。

眯著眼睛的中年人來到陳宴麵前,用“不過如此”的眼神打量著陳宴,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天神州北方土話:

“小子,你真他孃的不識好歹,殺了老子的兒子,搞砸了老子的產業,竟然還想全身而退!貪也不是這麼個貪法!”

歐嘎米冇有動,並非因為他聽不懂天神

州語,隻因為中年人雖然語氣惡劣,但並未散發出任何殺意。

陳宴用眼神的餘光瞟了一眼陳長生,立刻明白了這人的身份,用手撐著地麵站起身來,說道:

“大叔,你這話就不對了。

首先,你肯定也明白,即便我不殺你兒子,他早晚也得死,得罪了那麼多人,砸了那麼多人的飯碗,還要把亞楠市變成那麼個鬼樣子,我提前殺了他,對所有人都好——包括對你的集團在內。”

威廉·亞當斯的眼睛幾乎眯成了一道縫,但歐嘎米依然冇從他身上感受到殺意。

威廉·亞當斯的平靜讓陳宴都為之錯愕,按理說,被人殺了兒子,無論如何都不該這麼平靜纔對……

陳宴心中一驚,忽有一荒誕的念頭躍出腦海:

威廉·亞當斯並不在乎他兒子的死,甚至有可能,萊昂納多·亞當斯被送到亞楠市,本就是為了送死的!威廉·亞當斯要用他兒子的卑劣手段去獲取整個亞楠市的市場,然後用他兒子的死去平民憤,將集團洗白!

難道萊昂納多……不是他老子親生的?!

陳宴回想起萊昂納多·亞當斯的麵貌,和麪前的威廉·亞當斯一對比……

好傢夥!還真就冇有一處相似的地方!

陳宴忍不住浮想聯翩,眼前彷彿看到一頂綠油油的帽子被扣在了威廉·亞當斯頭上。

陳宴像是不要命一般繼續說道:

“我殺了這麼個人,對整個社會都是好事,我是無罪的,自然不需要去死。”

威廉·亞當斯像是做生意討價還價一般對他說道:

“你殺了社會毒瘤是一碼事,你殺了我兒子又是一碼事,一碼歸一碼,即便亞楠市因為考慮到沸騰的民意而不對你采取措施,我身為一個孩子的父親,也是必須要你付出代價的。”

他慢條斯理的解釋著,彷彿討論的根本就不是你死我活的血仇。

“你知道貴族培養一個兒子有多不容易?我花費了多大的代價才培養出這麼一個兒子,砰!一槍被你崩了,我可是虧慘了!你無論如何都得賠償我!”

陳宴麵對如此……無法形容的討價還價,一時之間想不到任何轉移話題和偷換概唸的方法。

威廉·亞當斯接著說道:

“我給你兩條路。”

“第一條,你當我的兒子,我名字都給你想好了,以後就叫埃索·亞當斯,替我打理亞楠市的產業。”

陳宴完全搞不懂這位首富大人的腦迴路,隻知道當他兒子是不可能的。

“我拒絕。”

威廉·亞當斯完全冇有生氣,接著說道:

“第二條,去一個地方,為我拿一樣東西。”

陳宴冇有說話,他畢竟殺了人家的兒子,而且……如果真能去一個地方,拿一樣東西,就能平息這位傳說中存在的怒火,那或許是他在此次事件中最好的下場。

即便威廉·亞當斯冇有表現出任何帶有侵略性的舉動,陳宴也絲毫冇有覺得麵前的中年人如他表現出的那般和藹。

他明確知道對方有多大的能量,能做到什麼程度的事。

碰巧的是,對方也知道他知道這些事,所以一句廢話都冇有。

威廉·亞當斯說道: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長生會告訴你具體事項。”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因為冇有需要他親自來說的話了。

他是個純粹的商人,說完自己的條件之後,就隻等著對方進行判斷,無論成與不成,都得完成整個過程——這是他的本分。

陳長生看著陳宴,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說道:

之前我跟你說過,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告訴你第一個真相。”

陳宴平視著陳長生,即便他冇有資格。

“這一真相便是:【規則是人定的——規則對人的審判,本質上是人對人的審判。】”

陳長生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句話,陳宴也輕描淡寫的聽了,此時他涉世未深,還未體驗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你所見的一切都可以用這句話來理解。”

陳長生說完,陳宴問道:

“我始終奇怪,你為什麼要幫我。”

陳長生冇有回答,而是用陳述的語氣反問道:

“我也始終奇怪,你為什麼要殺我。”

陳宴簡簡單單的回答:

“因為你在家鄉教人作惡。”

陳長生在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眼神中出現了一絲錯愕,隨即忍不住的拉扯嘴角,臉龐之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隨著情緒在內心的擴大,他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鬱,直至笑出聲來,直至哈哈大笑。

他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誕不經的解釋。

笑容在片刻之後被收斂起來。

“我要幫你,是因為先生的學生不多了,你繼承了先生的衣缽,就應當將先生的衣缽繼續傳下去,無論如何不可斷了香火。”

音容皆是誠摯,絲毫冇有因為陳宴沸騰的殺意而出現絲毫敵意。

我選擇幫你與否,與你無關。

陳宴有歐嘎米在身邊,心中膽氣十足,針鋒相對:

“這不是你這麼個被驅逐的徒弟該操心的事。”

陳宴話語中包含的惡毒意味成功引起了陳長生的怒火,但他已經許久冇有生過氣了,所以隻是一瞬間的暴怒之後,就已經平靜下來。

“你殺了萊昂納多·亞當斯,又不肯給威廉·亞當斯當兒子,如此折了亞當斯家的臉麵,如果任由你繼續在亞楠市正常的生活下去,從今往後亞當斯家族將會尊嚴不再,而尊嚴是一個貴族最重要的東西,無論如何不可失去。”

“為了挽回亞當斯家的尊嚴,你需要受到懲戒——你將會受到比死亡更加痛苦的刑罰——

你即將在一天之後被流放到這個世界的儘頭,去尋找傳說中的不存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