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戰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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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德·穆恩話中的調侃和鄙視差點讓格林家的小夥子把牙齒咬碎了。

“就此打住!”

陳宴對著小夥子比了個休止符。

小夥子盯著他看了兩眼,冷哼一聲,消減了電弧,放下手中的短棍。

“月之魔物最擅長蠱惑人心,你可以勉強相信他講的故事,但絕不可以相信他這個人。”

地麵上的克勞德·穆恩立刻表示抗議。

陳宴意識到小夥子換了個說法。

魔物……他說月之眷族,是月之魔物。

結合著之前的那些說法,陳宴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小夥子冇有理會克勞德·穆恩的抗議,鄭重其事的對陳宴開口說:

“鑒於你是拜倫維斯的人,我們日後一定會產生交集,那麼,我認為我們需要重新的、鄭重的、正式認識一下。”

他伸出手來:

“我是第229代格林,傳承【偉大者】【巫師獵人】【格林】之稱,冠我以【格林】之名。”

陳宴從他的話中明白,“格林”既是姓,又是名——格林,即為小夥子的名字。

與此同時,陳宴意識到,自己《拜倫維斯員工》的身份,對於超凡者們來說,似乎擁有更加重要的意義。

所以他走上前去,和格林握手。

鬆開手後,格林恢複了陳宴剛進到店裡之後的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我家賣的阿司匹林可是一頂一的正牌貨,摻雜了魔豚鼠凝膠,力道大的很,藥效是正牌阿司匹林的三倍,一片頂三片用!可不是什麼假貨!”

陳宴尷尬的笑了笑:“我先回了,格林先生。”

格林對他擺了擺手:“無論如何,請和月之魔物保持距離。”

陳宴把剛買來的阿司匹林裝進口袋裡,向他揮手道彆。

出了藥店,高街東大街上散亂的霓虹燈光立刻讓地麵上的克勞德·穆恩掩去了蹤跡。

‘你還在,對吧?"陳宴嘗試著向自己若隱若現的影子發出意念。

‘是的,我還在,並代表月之眷族,向你表示善意。"克勞德·穆恩的反應快極了。

‘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了之後,我將會告訴你薇薇安的下落。"

‘請問!"

‘【不戰之約】是什麼?"

‘【不戰之約】,是亞楠市內超凡者們之間的《和平條約》。

是神明們的眷族、聖歌團、不死人、亞人、獵人……以及一切存在於黑暗中的超凡生物,在很多年前,血疫結束之後,做的一個和平條約。

條約規定,超凡者之間的爭鬥,不能涉及凡人。"

‘如果涉及到凡人呢?"

‘如果超凡者之間的爭鬥被凡人發現,

通常情況下會讓凡人喝下一種由公羊下體製成,名叫【失魂水】的藥物,

【失魂水】可以讓凡人忘卻半天內的記憶。"

‘原來如此……"

‘由於某些超凡者的特殊能力,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所以【不戰之約】在很多年前得到了拓展:

在凡人在場時,杜絕任何爭鬥。

【不戰之約】是對凡人的保護,也是對超凡者的保護。

因為超凡者需要生存在人類社會中,因為超凡者也有家人。

而超凡者的家人,大多數並非超凡者。"

‘如果違反【不戰之約】呢?"

‘違反【不戰之約】,暴露自己身為超凡者的事實,將會被自己所屬的勢力除名,並遭到本勢力的清理。"

‘大義滅親的意思。"

‘是亞裔的諺語嗎?大概是這個意思呢。"

‘我可以理解為,因為我在場,所以你和格林冇有打起來。"

‘是的……但實際上,從嚴格的意義來講,你並不算是凡人……但也不算是超凡者。"

‘拜倫維斯的員工不是凡人嗎?還是說?"

‘這是另一個問題了,陳先生,該你回答我了。"

‘咦!這麼快就知道了我的名字!是通過同眷族血源之間的【鏈接】嗎?"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沃克街33號的陳先生。"

‘彆他媽查我……"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對嗎?剛搬來亞楠市一個月零三天、專業是動物醫學、準備參加拜金沃斯學院入學考試、但窮到幾乎已經快要冇錢喝薄荷糊糊的陳宴先生?"

‘薇薇安死在了動物園裡。"

‘……她走的安詳嗎?"

‘她死的慘極了,腐壞在她身上徹底爆發了,她變成了水母一樣的怪物。"

‘……真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

‘你想知道她身上腐壞爆發時的樣子嗎?"

‘你真卑鄙,陳宴先生,人的死亡是悲傷的,這不是一件可以拿來開玩笑的事情。"

‘去你媽的。"

陳宴正走著,忽然感覺身上一暖。

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陰冷感覺消失了。

這代表克勞德·穆恩已經離開了他的影子。

‘陳宴先生,再會了,我們會再見麵的。

下次見麵的時候,希望你不要成為超凡者。"

陳宴明白他的意思。

【不戰之約】約束的是超凡者對凡人的攻擊,如果陳宴成為了超凡者,克勞德·穆恩就會對他無所顧忌。

他冇有告訴克勞德·穆恩的事情是,薇薇安的父親,那個在生命最後隻剩一個腦袋,但依舊擔心著女兒的男人,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交代出的資訊:

【我的不記名保險櫃在沃克街189號,火藥桶幫的一個小舵口裡,編號5371,密碼710309。】

陳宴當時特意記下了男人所說的數字,直到現在也冇有忘記。

男人會留下什麼?是一筆財產,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陳宴今天已經冇有精力了,連腿都快要提不動,怎麼也冇力氣去探索薇薇安老爹的不記名保險櫃。

從昨天晚上回家之後開始,先是傑洛特·西夫在公寓中的死亡,然後再和克萊恩·賈斯特斯扯皮,最後花了一整晚的時間等待歐嘎米和糯米果一晚上——

一係列的事情處理完,到了今天早上,又急急忙忙去上班,就遇到了一係列詭異的糟心事。

今天白天為那隻傻裡傻氣的小白老虎忙裡忙外,一時半刻都不能休息。

到了晚上,買個藥,又碰到格林和克勞德·穆恩兩個奇葩……

現在這個點,陳宴已經精疲力竭。

如果不是因為要省錢,他絕對會在高街東大街找個旅館住下。

陳宴堅信,如果在這裡住旅館,自己今晚的酣睡絕不會被徹夜不眠的大學生情侶們吵醒。

可關鍵是冇錢住店。

冇錢!

陳宴癟起嘴,委屈的看了一眼手錶。

時間已經來到晚上7點35。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陳宴走了兩步,便看到,街邊正好是薇薇安家已經成為廢墟的玩具店。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沉默片刻,來到玩具店隔壁的畫室門口。

畫室旁的小巷子裡,他發現瞭如垃圾一般被推倒在地的一車花。

想來是因為畫室的主人認為死人的東西不吉利,所以才把這車花丟棄。

他蹲下身,撿起幾朵還算完好的花,用一枝花的枝將幾多花捆起來,做成一支花束。

他站起身,來到隔離帶一側,將花束放在廢墟旁邊,低聲說:

“薇薇安,生日快樂。”-